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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衣

2023-08-17
初夏,春色渐远,盈如眼帘的满是凝着苍翠的绿,伴着眷眷的柔风细雨。 远望去,哪些是曾经开过花的树都分不清了,梨花谢了,樱桃也回去了。桃红的,浅粉的,鹅黄的都没有了,尽剩下满眼的柔绿,沾在一起倚翠。...

初夏,春色渐远,盈如眼帘的满是凝着苍翠的绿,伴着眷眷的柔风细雨。

远望去,哪些是曾经开过花的树都分不清了,梨花谢了,樱桃也回去了。桃红的,浅粉的,鹅黄的都没有了,尽剩下满眼的柔绿,沾在一起倚翠。

绿影凭枝头,不见桃花笑,万顷碧波清风袅,哪堪折枝少。

夏花喧嚣,海棠红了,石榴都笑的快要裂开嘴儿,藏在绿影里的山杏已经见黄,红艳艳的鲜桃挂满树梢。云雀全部醒来了,带着小宝贝跳满枝头吵闹,苔墙上的蔓藤曳上云天。

一切都在蓬勃向上,赶不上趟儿的人都疲惫了。

忽然怀念飞雪曼舞的日子,那些躁动都蕴藏得恰到好处,可以寂静的拥紧那些凉薄,一问飞雪千年。

尽管冬天是一个凉薄的季节,但白雪用它的晶莹与纯洁覆盖了所有裸露的苍凉。一切的一切都蕴藏在浅若轻纱的飘渺之中,恍惚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也好像没有来过。那些美丽到无法触及的忧伤,也像还没有来的急细细思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渺若烟尘。

一切都是淡淡的,浅浅的,淡到无色,薄到触指即逝,不留痕迹。

就连檐上的青瓦仿佛一直是白色晕染的,从来就没有看见雨洗过湿漉漉青灰凝亮的样子。

那些墙角的老藤也一直是盘根交错的幽褐色,也好像重来没见过它在春天时也曾经有一抹鹅黄摇嫩绿,惹来云雀上青天,雨燕回堂啄泥恬。

没有就没有吧,就当是一个个幻觉迷离在轻纱遮釉的影子里时而清晰,时而妙曼。

让那些残留在指间的余暖,触手可及又浅浅随烟而去。

一梦千年,年华短,弹指间,凄风寒,雪舞千山,梅落天,忽然就想起梅的样子。

尽管凌厉风霜,尽管白雪皑皑冰冻了那一份凉薄,梅还是浅浅的晕染了一树胭脂嫣。

那些娇弱的花瓣,稀稀疏疏的悄悄绽放,会在一个不经意间给你意外的惊喜。兴许它们在瓦檐下的墙角边悄悄凌立, 忽然哪一天就把芊细的枝桠上含苞欲滴的花骨朵伸进你的轩窗里偷看,还捎带着那些暖香悄然而至。

于是轻薄如丝的窗户纸就破了,一缕香就这样不经意来到暖阁里窥看了你的墨香疏狂,笔砚流芳;窥看了你的丝绢鸳鸯,锦囊荷包香。于是自然的笔墨之间就凭添了几分风雅,几分幽怨,临摹处浸染梅妆,深嗅含香。

梅,之所以不与春花争宠,是它与生俱来的清雅,孤傲,娴静。凌寒不畏寒,却又那么的乖巧幽静,耐得了清寂也不忘红袖添香,惹人怜惜之外有多了几分倾慕之情。

她有小家碧玉女子的柔弱幽美,也象伶人般的俏丽可人,仿佛撑在手掌就可以翩跹轻舞,把兰馨之香浅浅吐露又不失风华绝影。

总是茕茕孑立在僻静之处被飘雪轻掩着,在轻纱里婷婷袅袅,低眉含烟,羞怯的眸子里静静的灵动着娇弱与清丽。眉目之间或清愁,或浅笑,或芊弱,或香肩微露,裙裾飘逸作纱羽,都在融化在胭脂颜里若嫣,若烟。

谁说不是呢,谁人又能经常看的见,她妩媚娇弱的清颜呢。

兴许一只云雀在枝桠上轻巧的蹬蹬小脚,跳去那边的枝桠上啄取树上的红豆,花瓣上的积雪就瞬间抖落,露出真颜的梅就被惊觉了。惊扰了那份娴静,睫毛上的泪珠轻颤,樱桃小嘴轻启欲责,羞怯的胭脂绯红浸染。那些花儿瞬间惊艳了几分,于是浓香悸激,溢满芬芳,可谁又舍得惊扰那份静怡呢。

如果那些美到极致的妙曼以及无法触及的忧伤,还没有来的急细细思量就渺若烟尘了,是多少有些叹息,有些不舍。毕竟它也曾依依温存的陪我们走过,可临了谁又还记得。

比如,那棵梅树下卿卿我我的莺莺燕语,比如那一袭青衣花影微醺,那一抹娉袅的倩影低眉静娴,还有那些散发着幽香的记忆以及初遇的惊觉,和那些温热欲留的呼吸,又有谁来唤醒。

那些锦色年华,已随流烟散去,凝注在静静的蝉翼里,倾翅颤动。

雀儿飞了又来,梅朵落了谁在,来年的昔日,娉婷花影篱树下,谁着梅衣共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