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插秧时节

麦子刚刚割完，蛙声就急切地响起，铺天盖地的蛙声，让梦里都是！此时，稻秧长得肥嘟嘟的。好像疯长的草木，一夜之间，绿了一大片。麦秸该焚烧的都焚烧了，没有人计较焚烧之后，会怎么样！地翻过来了，等着上水。插秧的时候到了，有限的人，开始坐在地头，慢慢地拔秧。

我站在楼上，看着泥水中的他们，想起多年前，自己湿漉漉的身影。那时候，无论是响晴还是下雨，都是早上和上午开始拔秧。雪白的根须涮干净之后，用稻草扎成一把一把的，放在身后，让它们挤在一起，站得笔直。

如果是晴天，那就没什么，晒就晒呗，反正农村人，也不怕太阳的。有时候下暴雨，瓢泼似的。我们就把化肥袋子内层，撕两个洞，伸出两条胳膊，再撕一个洞，伸出头。这样雨下得再大，都可以坐在地里拔秧！

那时候田间的人似乎很多，谈笑风生。荤的素的笑话，不停地传来。

每个人干得都很起劲，有的人还唱起了小调。只是后来，用大机子收割，用机器打药，好像不需要太多的人，留守土地。再后来，更多的人流入城市，乡村更寂静了。不少留守的孩子和老人，上学的上学，下地的下地。整个村庄，简直成了“空城”。好在青竹、花草，疯长着，当然还有碗口粗的树，一年时间就长大一圈。

农忙季节，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会回来一部分。家里的老人实在累不动了，儿女们都很自觉。在年轻人眼中，现代的耕种，很像休假。一年就两次收割播种，十来天就可完事。我还是害怕的，曾经一个人忙着大片的地块。插一块地，也得一个星期。收麦的时候，手没有柔软度可言，太阳暴晒着，一晒就是十来年。搞得自己如今还像从非洲回来的。

插秧是很累腰的，有时候，腰累得直不起来。只是忙了一会，站直身子，稍微休息一下，不然晚上回去，一身的疼。插秧，除了累腰，还会累手的。手指盖磨得光秃秃的，有时候，还会有调皮的麦茬刺入手指盖子里。十指连心，那种疼，可以说有点钻心！逢到天黑，蚊子不时地飞到腿上，狠狠地咬一口，又痒又疼！

人们插秧的速度是飞快的，十来天时间，白茫茫的地块，就变成一片片水汪汪的绿。

农活，虽然很辛苦，但忙的时间也有限。农闲的时候，可以做别的事。田间管理，就不会那么赶时间！秧插到地里，只需要适当的水、化肥、农药就行！稻子，三个多月的生长期，这时候，有劳动力的，还可以外出打工。

老人们习惯了乡村生活，他们生活在绿树浓荫之中，麦子是香的，稻子是香的。在他们眼里，水田也是香的的。尤其是晚上，蛙声，水声连成一片，果香，瓜香一阵阵飘来，你会感觉一切都美滋滋的。

在农村生活，空气不用说是清新的。瓜田李下，坐着一些自得的老人，他们在谈趣闻，谈古今。那种快乐的样子，让人羡慕又欣慰！

在农村生活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太静了，有与社会脱节的恐惧！每次雨后，都想找一个人走在雨后的路上，看看花，看看草，看看浑浊的水波，飞起的白鹭。只是这种想法，从未付诸行动。很多时候，就一个人走在田野里。

星期天，哪儿都没去。听了一夜蛙声，又一夜蛙声。不想楼下就是田园，成块的稻秧地，绿绿的，嫩嫩的。偶尔还走来拔草的人，打药的人。只是孤独的路上，行人很少。有的地块放上了水，白茫茫一片；有的还是干土，因为地块相连的原因，周边也渗透了水！

下雨插秧是最好的，可以不用等水，不用排队！而且雨后，眼前大片的树林，更加茂密了。叶子一片挨着一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不到另一边。树枝和树叶，不停地在某一个高度摇晃着，摇晃着，带着少有的韵律。这时候，叶子是干净的，高楼是干净的，路面是干净的。所有的污浊一时之间都流入水中。稻田地，稻秧还很小，没有完全遮住地块！

这几天天气很好，没有毒太阳，正是插秧的好时节。雾蒙蒙的，还夹着风，偶尔还飘着雨。以前到端午节，还没有大使收麦。而今年，在端午节之前插秧，忙好之后就可以过节，当然也可以走亲戚。这样的快乐，比吃粽子，赛龙舟更来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