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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一个希望

2023-08-02
她一定会注意到,因为那是她的生日。她会好奇是谁中了奖,于是就能看到我的名字,知道我这一辈子没有忘记她。而且我有了钱,她也许会来找我……...

她一定会注意到,因为那是她的生日。她会好奇是谁中了奖,于是就能看到我的名字,知道我这一辈子没有忘记她。而且我有了钱,她也许会来找我……

那年在国外,我看到一个穷苦老人在买彩票。他走到彩票售卖点,还没来得及说话,工作人员就手脚麻利地在电脑上为他选出一组数字,然后把彩票交给他。他好像无家可归也无事可做,买完彩票,就在一旁呆呆站着。我正好空闲,便和他聊起来。

我问,你为什么不亲自选一组数字?

他说,是我自己选的。我总在这里买彩票,工作人员知道我要哪一组数字。只要看到我走近,就会为我敲出来。

我说,那你每次选的数字都是一样的了?

他说,是的。我已经用同样的数字买了整整40年。每周一次,购买一个希望。

天!你中过吗?我问道。

他突然变得忸怩起来,喃喃说,没中过。不过有一次,大奖和我选的数字只差一个。

我说,那以后,你还选这组数字吗?

他很坚定地说,选。

我说,我是个外行,说错了你别见怪。依我猜,以后重新出现这组数字的概率是极低的,更别说还得有个数字改成你选的那个。

他说,你说的对,是这样的。

我愣了。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买彩票的钱虽然不多,但周复一周地买着,也积成了不算太小的数目。用这些钱,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身像样的衣服,改善下生活呢?再说,固执地重复同一组数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不忍伤他心,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有久久地沉默。过了一会儿,他主动开口说,你一定很想知道那是一组什么样的数字吧?

我点头。他有些害羞地说,那是我初恋女友的生日。每周我下注的时候,都会想起她,心中就暖和起来。

我说,那到了开奖的时候,你知道自己没中,会不会心中寒冷?

他笑了,说不会,我会马上买新一轮彩票,心里就又有希望了。我很穷,属于穷人的希望很有限。用这么少的钱,就能买到一周的快乐,这种机会,在世界上实在不多。更不用说,这组数字还寄托着我的回忆。如果这组数字中了大奖,她一定会注意到,因为那是她的生日。她会好奇是谁中了奖,于是就能看到我的名字,知道我这一辈子没有忘记她。而且我有了钱,她也许会来找我……

他说完,就转过身,缓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