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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香飘过世纪

2023-08-02
上世纪30年代,野月岭就有了一座橘园。橘园不大,才几十株橘树。橘树的主人有杆猎枪,一为打猎,二为保护橘园。...

上世纪30年代,野月岭就有了一座橘园。橘园不大,才几十株橘树。橘树的主人有杆猎枪,一为打猎,二为保护橘园。

三个红军战士,来到这座橘园里。

这是三个掉了队的红军战士,在与“国军”的遭遇战中,他们和部队失去了联系,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时,他们发现了那座橘园,发现了橘树上繁星一样熟透了的橘子,激动不已,鼓起劲儿奔向那边,想买些橘子充饥。进了橘园,才发现园里没人。对着一树树黄澄噔的橘子,他们的胃咕噜咕噜地响着,发出阵阵痉挛,恨不得一口把满树橘子吞下去。可是他们谁也没摘橘子。主人不在,他们不能乱拿群众的东西。他们强忍饥饿,离开橘园,继续赶路。

后来,这个故事就传开了,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传到21世纪的今天。橘园的主人已换了好几代,橘树的品种也更新了一茬又一茬,故事的内容仍然没有变。

县剧团的团长老戴听说这个故事后,十分感动,决定把这个故事搬到舞台上。他组织了一个编创组,成员都是年轻人,老戴对他们寄予厚望。可编创组的年轻人面对这个红色历史题材,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

老戴就要这些年轻人去那座橘园采风。

编创组的年轻人是坐着专车去采风的,一路上有吃有喝,进了橘园,品尝着主人招待他们的美餐,爽极了。爽了一天,仍然没找到什么感觉。老戴很失望,却不灰心,亲自带着编创组的年轻人,再去橘园采风。还是坐车去的,不安排吃的喝的。车子开到半路,坏了,老戴只好招呼大家步行。坏车的地方离橘园有四十多里,又是盘山路,走了六七个小时才到。一路上又饥又累,有人就生出抱怨。老戴说,当年红军从这里过时,路比这还难走,全是陡峭的山道。说到红军,抱怨的年轻人不再吭声了。

好不容易来到橘园,大家一个个饿得都不能动了。年轻人都盼望饱餐一顿美食,就像上次采风时一样,主人给他们备下好饭好菜。然而,橘园的主人却没有露面,不知哪里去了。

年轻人忍不住了,想摘橘子充饥。

老戴拦住了他们。老戴说,不要乱动老百姓的东西。我们要向红军学习,当年他们两天没吃饭了,也没摘老百姓半个橘子。

一个男青年不屑地撇了下嘴,低声嘀咕着,那三个红军太迂腐了,吃几个橘子算什么?

老戴听见了那男青年的嘀咕,心尖猛地一颤。他想斥责那人几句,想想又忍住了,只是温和地笑笑,说,吃几个橘子不算什么?只要吃上一个,橘园的主人就会向他们开枪。红军从来没来过这里,当地山民对红军一点也不了解,以为当兵的都是见东西就抢,见百姓就杀,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听说部队来了,都吓得躲进了山里。橘园的主人不敢躲得太远,他要保护自家的橘园。

噢……年轻人都瞪大了眼睛。

老戴继续说下去:橘园的主人看着三个红军走进橘园,准备随时向摘橘子的红军射击。是三位红军的秋毫无犯,才使他明白,红军不是见东西就抢的强盗,红军是人民的队伍。他感动得大声叫喊,要送橘子给他们吃。红军没有听见他的叫喊,“国军”却听见了,循声朝橘园跑来。

啊……后来怎样?

后来,“国军”走进橘园,强盗一样掳掠着树上的橘子,然后又沿着三个红军刚走的方向追。橘园主人怕“国军”追上那三个红军,不顾自己的安危向“国军”开枪,打死了一个“国军”。三个红军听到枪声,毅然返回来。他们空着肚子和比他们多几倍的“国军”展开了战斗。“国军”被歼灭了,三个红军战士也都壮烈牺牲。

老戴讲完了,几个年轻人都默默地望着他,眼睛泛红。

车来了,橘园的主人也出现了,老戴朝橘园主人笑笑,看着几个年轻人说,不好意思啊,车子其实没坏,是我要司机说车坏了。我又打电话给橘园老板,叫他不要招待我们。你们不怪我吧?

几位年轻人都激动了,他们突然找到了感觉。这感觉好似满园橘香,从上个世纪飘来,又向下个世纪飘去。

选自《邵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