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在新疆

有过一段时间，住在一个叫八一煤矿的地方。

那时还是没读书的孩子，煤矿上能玩耍的同龄娃娃没有几个。除了我和弟弟，便是隔壁叔叔家的女儿，还有一个喊作哥哥的男孩。

男孩女孩的名字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但相关的记忆还是很深刻。那个我叫哥哥的孩子，其实最多七八岁，却没有去读书，他的爸爸也是矿上的工人。

新疆的冬季，草在秋天到来的时候便早早枯黄。我们习惯做的事情是去草里玩耍，那是山沟边的茅草，里面有沙柳类的灌木，窝在里面搭棚子。现在想来，每天玩的到底是什么，居然自己也搞不清楚。可能没读书的孩子，本就该无所事事，快乐地成长吧。那时候吹过很不着边的牛皮，说是爸爸干的矿井，会打到我们住的房子下面。飞机的尾巴为何会冒烟，百思不得其解，还说以后要坐坐。

我们在一个深夜里回家，记得我的脚摔坏了，他背着我走。那是从很远的山上回家，我很怀疑地问，你能背动我吗？他说他背过他妈妈。回家后，我对妈妈说，那个哥哥背动他的妈妈，母亲说他说大话，我不相信。

不记得是哪一天知道他家要离开的消息，爸爸从电厂的伯伯家找来姐姐读过的书，说我快到了读书的年纪，这段时间先学写字，不要像天天和我玩的那个小哥哥一样，他还不会数数，他爸爸生气打了他。我听了后便很担心，但爸爸把我关在家里不许出去。后来他家何时走的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邻居家的女儿比我小点，因为都是同姓，所以关系更加密切。

我们在过年的时候穿新衣服，那是爸爸和阿姨在巴扎上挑选的。不过因为冬天很冷，妈妈还会早早做好棉袄，但我不喜欢，穿起来太过累赘，还在心里埋怨。过年的意思，就是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好吃的，可以玩擦炮。炮声开始响的时候，两家人的厨房里会放很多好吃的东西，大盘小盘，数不清。

我和弟弟，还有那个妹妹，常常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跑进厨房，吃好吃的猪耳朵。不知道爸爸妈妈、叔叔阿姨有没有发现猪耳朵上桌的时候少了很多。这样其乐融融的年，我们也只过过一次。

后来的后来，都长到读书的年纪，我们搬去了电厂住，她家搬去了拜城的县里。

五年级那年，叔叔来电厂干活。爸爸带他到家里的时候，兴奋极了，惊喜地给妈妈讲，你看谁到了，大家都很高兴。在一周后的一天，那个曾经一起玩耍的妹妹独自乘车从县里来找她爸爸，妈妈说这孩子了不起，才十岁敢走那么远的路，也不怕。我看着她却没好意思说话，反而害羞起来。只是想起之前一起玩耍的那个小哥哥，却再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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