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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博士生活

2023-08-02
2009年9月至2012年6月,这段时间,我在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攻读博士学位。这离我本科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已有近14年时间了。14年时间!那是唐僧师徒四人从长安出发经历了十万八千里的艰难险阻,取得真经,终成正果,...

2009年9月至2012年6月,这段时间,我在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攻读博士学位。这离我本科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已有近14年时间了。14年时间!那是唐僧师徒四人从长安出发经历了十万八千里的艰难险阻,取得真经,终成正果,成佛作祖的时间。鲁迅《在酒楼上》的吕纬甫说:“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真是,又不料我也回来了!就怎样两手空空地进了华东师大的校园,我希望能采撷点儿知识,装装空荡荡地过得穿堂风的头脑。就是说,我刚进校园时,还很乐观,有点不可救药的老天真哩。刚开始,一是由社会切换生活场景到恬静的校园,挺新鲜的,也有点重拾青春的喜悦与感慨;二是,还没有开始学位论文的写作,听听导师的课,看看闲书,时间尚余裕。三是乱涂乱画的老毛病,总是不可救药,像陈年的疟疾患者,趁机不时折腾那么一下,随手写些随感随想,经历的人情世故。这三篇都是读博时炮制的,放在那里,总有想出土见光的痒痒。

前一段时间,回南阳,和著名作家华歌主席、《躬耕》主持人水兵一起吃饭,都鼓励我写点东西。我也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厚着脸也就答应了。私下里想,虽然我的文章差,和登在《躬耕》上的大家们的文章相比,令我汗颜。但给他们陪衬陪衬,做个反证,对他们而言不是很好嘛。

——是谓序。

春天校园里的猫

据杨绛回忆,他们和林徽因家做邻居的时候,春天的晚上,钱家的猫和梁家的猫争风吃醋,在外面房顶上翻翻滚滚地斗殴,钱锺书总是穿上布衫,拿上长竹竿,夺门而出,前去支援他家的猫;这大概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再早二十多年,鲁迅住在北京八道弯的院子里,春天的晚上,听见声嘶力竭的猫叫春声,总是拿上长竹竿,夺门而出,但并非前往支援谁家的猫,而是要给这些被爱情弄得头昏脑胀的家伙以当头棒喝:配合就配合吧,何必如此大吵大闹!你看,生气也罢,喜欢也罢,猫总是牵动读书人的心绪,二者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华东师大校园里的猫对这一说法也给予相当有力的声援。具体说,是生活在我们闵行区研究生公寓院子里的猫。在女生宿舍的门口,照例有个牌子——“男士止步!”,就在牌子边上,有个纸箱子,里面铺着小被褥,那就是猫睡觉的地方;准确些,应该说,猫似乎在这里睡觉。因为首先我没有半夜三更地跑到女生宿舍门口去实际踏看猫是不是在它的房间里睡觉,就无法肯定——否则,就有悖科学之实证精神也。再者,这些猫不分性别,全都对“男士止步”的招牌视若无睹,迈着猫步在女生宿舍进进出出,经过的女生还不时招呼它们,亲热得很;女生对我们这些男生反倒粉面朝天,不屑一顾;所以,有哪位女生款待它,赏脸留宿也是可能的。这样看来,门口那个纸箱子房间恐怕是形同虚设了。

虽然猫大得女生爱恋,我们倒也并不妒恨它。反而爱屋及乌,“非女之为美,美人之遗”嘛,我们也有点喜欢华东师大校园里的猫了。有一回,从食堂吃过饭回宿舍,经过女生宿舍,有个纤细腰身极像希腊古花瓶的女生,掌上摊着猫食;猫食看上去像干了的枣子一样,两只猫摇着尾巴,把猫食嚼得格嘣格嘣响。见此情景,我不由地和身边的兄弟讨论起陶渊明的《闲情赋》:他对美人爱得发昏,为一近芳泽,愿意做他情人的衣领、脚上穿的鞋子、手里拿的扇子,为什么就没有想着做一只偏得美女怜的猫呢?这位兄弟说,你又苛求古人了!1600年前的老隐士实在是无法知道咱们华东师大校园里的猫过着多么幸福的生活呀。

春天来了,正是猫叫春的时候,但校园里的猫并不是那么热烈;偶尔也听得一两声,然后就是一片安静。晚上也绝不会因猫热烈的叫声而蹂躏坏大家的睡眠,以至于你起了鲁、钱二位大师那样持竿、夺门而出,要去交涉一番的冲动。原因何在?诗人说过 The mouth kissing is not singing,接吻的嘴巴不唱歌嘛。校园里的猫足够多,都有自己中意的伴侣,忙着在花花草草中寻幽探胜呢;没时间叫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