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光辉

我们5个人困在这偏僻乡野已整整两天。

一场大暴雨把通往山外的道路冲坏了，尽管早已风停雨住，可路还没有修好，我们只好借宿在这所乡村学校，眼巴巴地盼望着早点通车。

我们借宿的学校，只有两个老师，他们40多岁的年纪。男人姓李，中等个子，纯朴憨厚。他的妻子张老师，有些瘦，比较善谈。跟她说话时，她总会微笑着看向你，满是恬静柔和。

正值暑假，学生还没开学，我们就向张老师买了半袋面粉，借了根擀面杖，用学生平时用的锅灶烧火做饭。我们顿顿吃红薯叶煮面条，在这深山里过起了忆苦思甜般的清苦生活。

张老师夫妇每天也是盐水煮面条，他们吃起来总是香喷喷的样子，而我们则感到难以下咽。

第三天，同伴芳妮说：“张老师家厨房篮子里有土鸡蛋，我们向他们买一些吧。”一经提醒，大胖立即赞同地说：“对呀，他家厨房大盐罐里还腌了好多蝉呢，蝉可是美味。”我一听也来了精神，立即附和。

可当我们向张老师提出买些蝉和土鸡蛋时，她却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说那是给娃娃们留的。说完，她有些歉疚地冲我们笑笑，转身忙去了。

我们有些失望，没想到这大山里最常见的蝉和鸡蛋，也会被张老师视若珍宝。“他们只有一个孩子，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芳妮轻声说：“这张老师真小气。”

那天的红薯叶煮面，大家更没有胃口了，只盼路能早点修好。

第二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一大早，我们就见李老师匆匆忙忙向外赶去，问去做什么，他说，有5个学生住在河对岸，■水过河，他去把学生背过来。一听说要背学生过河，我们5个人都跟着李老师来到河边。只见河面大概有30多米宽，河水湍急，一路喧哗着向东流去。水不太深，但是很凉。我们站在河边等，不一会儿，从河对面断断续续走来了5个年龄约摸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们看见李老师，大老远就兴奋地打着招呼。李老师走下河，大胖大勇也紧跟着下去，只是李老师步子从容，而这两个大男人则被水冰得直咧嘴，走起来歪歪扭扭的。

那天上课的时候，21个孩子挤在一间教室里，李老师分别给他们上三个年级的课程。这时候，张老师则不停地在厨房里忙活，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浓浓的香味，这完全不像他们过的清苦生活。放学的时候，张老师的饭也做好了，葱炒鸡蛋、油炸蝉、凉拌黄瓜、黄面粥、白馒头，满满地摆了两桌子。张老师邀请我们就座，解释说，今天有两个学生过生日，为孩子们过生日是他们这所乡村学校的传统。山里面生活苦，孩子们平时吃饭都很清淡，他们俩也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学生们增加点营养。我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张老师说的娃娃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学生，想想昨天我们还埋怨她小气，心里很是愧疚。

21个孩子围着简陋的饭桌，一边香喷喷地吃饭，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小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快乐。张老师夫妇俩不停地让大家多吃，他们却几乎没有动过筷子。感动悄悄流淌在我的心里，我问夫妇俩从教这些年的情况，他们自豪地说：“当了25年教师，有18个学生考上了大学，最低的也是初中毕业，在山里也算文化人呢。”说完，两个人自豪地笑了，眉眼间全是幸福。

那顿饭，我们吃得难忘。

路终于修好了。一个晴好的清晨，我们向夫妇俩告别。走远了，我还忍不住一次次回头张望那所乡村学校。这时，太阳升起，无数阳光在树叶上跳舞，洒下一片片银白色的光芒。

摘自《做人与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