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吉罕山的回声

近来，关于点和线，我思考的较多。这世界难道不就是由点和线组成的吗？对人来说，脚步是点，旅程是线。而我现在正在回望一位朋友的人生旅程，这条旅程之线芬芳着乳香，从露水晶莹的碧野向我伸来……

1979年冬，奔驰了一夜的列车，缓缓驶入通辽站。那时我在《花的原野》杂志社工作，应邀去哲里木盟文学创作会讲课。走下火车，和接站的朋友们坐上租来的毛驴车，直奔城里而去。因为新建的火车站还未投入使用，所以进城的公路还没有开通。中等身材、紫红的脸膛、洁白的牙齿、幽默热情、动作敏捷、二十五六岁的一位青年自我介绍道：“我是《哲里木文艺》的布仁巴雅尔”。与未来的著名作家布仁巴雅尔就这样认识了。在学习班的几天，我和年纪相仿的布仁巴雅尔及其他作家朋友打成一片，热火朝天。但谁又能想到，我会与他成为33年的故交，在文学的阵地上并肩拼搏，后来又成为一个单位的同事，一起度过艰难岁月，彼此分享痛苦与欢乐……

背靠巍峨峻美的特吉罕山，风光旖旎的扎鲁特旗便是布仁巴雅尔的故乡。他从小聪慧过人，喜好文学。1972年，他的处女作《创造历史的劳动者》（诗歌）发表于《通辽日报》，那年他19岁。第一篇作品被印为铅字版，对任何一位年轻作者都是巨大的鼓舞，布仁巴雅尔也不例外。从此他踏上了文学创作的漫漫征途。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他创作的诗歌、好力宝、话剧、歌词、评论、小说、散文、报告文学陆续发表在盟内外报刊上。涉足多体裁创作的这位年轻作家，最终在报告文学这一领域找到了大展才华的天地，他创作的报告文学作品在读者当中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尤其是，1985年发表于《哲里木文艺》的《良心》轰动了全区，引起各方强烈关注。这篇融合了人类之博爱、四位不同民族的父母之爱、对祖国之爱、对民族之爱、师生之爱的大爱之产物——《良心》深深地拨动了读者的心弦，发表不久便被译成汉文，发表在《草原》、《民族文学》、《中国报告文学》、《同心集》、《明星从这里升起》等国家及自治区级期刊上，而且还被译成日文，受到了日本读者的欢迎。日本评论家田渊人司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读了这部作品，让我们日本人了解了之前不曾引起注意的中国民族文学的多样性，开阔了眼界，同时通过对近代中日史的再认识，拓展了世界性的沟通视野”。《良心》的主人公乌云老师被选为旗人大代表、旗政协常委、自治区级模范教师。所有这一切，不禁让我们思考一个作家所应肩负的社会责任和一部作品所应产生的社会影响。

人们常说作家的眼光是锐利的。报告文学作家则更甚。为什么呢？因为报告文学可以借题抒情，却不能借题虚构，可以裁剪整理，却不能创造发明。在报告文学作家当中，选题方面，布仁巴雅尔可谓独树一帜。2005年他撰写的报告文学《闯过鬼门关的人》在《内蒙古日报》上发表之后引起自治区领导及中宣部、中组部相关领导的高度重视，随即专派中央主流媒体的42位记者赴通辽市库伦旗哈图塔拉嘎查集体采访。已做癌症手术的基层党支部书记乌日塔白乙被树立为全国第五个基层党支部书记典型，并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以蒙古族杰出企业家丁新民的事迹为题材的长篇纪实文学《丁新民与他的民工兄弟》（与马宝山合著）出版后，在全国产生广泛影响，由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内蒙古党委宣传部联合举办的作品研讨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中国作协主席铁凝、中国作协党组书记李冰以及玛拉沁夫、陈建功等相关领导和著名评论家、作家应邀出席，并对作品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40年来，笔耕不辍的布仁巴雅尔，通过他的妙笔，让奋战在各条战线上的蒙古族优秀人物——包括科学家、医生、学者、教师、企业家、农牧民等跃然纸上、呼之欲出，微笑着向我们走来。将真善美如此活灵活现地摆在人们面前，让每一位读者都对他卓越的劳动心存感激。内蒙古的专家学者先后发表30余篇论文和评论高度评价布仁巴雅尔的作品，内蒙古文联及哲里木盟盟委、行署等九家单位联合举办布仁巴雅尔作品研讨会，作家传略被收入《蒙古族文学史》、《蒙古族百科全书》等多部书籍，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在这40年间，布仁巴雅尔利用业余时间，不畏辛劳，先后出版了《良心》（内蒙古少儿出版社）、《淘金之路》（内蒙古教育出版社）、《打开天窗的人们》（内蒙古人民出版社）、《钦达牟尼渊源》（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守望的基地》（内蒙古少儿出版社）、《科尔沁名人》（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拼搏》（内蒙古少儿出版社）、《路碑》（内蒙古少儿出版社）、《创业诗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丁新民与他的民工兄弟》（蒙汉文版，内蒙古人民出版社）、《牧歌草原日出早》（蒙汉文版，内蒙古文化出版社）等13部书。不仅如此，布仁巴雅尔在担任《哲里木文艺》杂志编辑、主编的36年间，审定刊发了4000余万字的稿件，并编辑出版了《科尔沁民歌》（上、下册）、《科尔沁民俗》、《科尔沁曲艺》、《谜语》、《科尔沁小说散文选》、《新世纪蒙文书屋》、《绿洲》、《圣火》等40余部中青年作者文学丛书，还翻译出版了安徒生童话故事——《海的女儿》等5部世界名著。身为期刊编辑、主编、市文联常务副主席及秘书长、内蒙作协常务副主席及秘书长的布仁巴雅尔，是如何在如此繁重的公务之余，创作出如此大量的文学作品，这让我很是惊奇，他的毅力和恒心让我惊叹。他的形象仿佛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乐观、敏捷、坚韧不拔，甚至有些废寝忘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