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一)
老屋 旧时的农舍,墙体大都是很厚的。那时在墙的最外层用红砖砌成一层薄薄的砖面,里面充些农人们自己夯实的土坯,然后再在土坯上抹上一层泥,最后在最里层抹上白灰。灰层干掉以后整个墙面是灰白色的,不过时间久了,表层的灰就会变的略显黑色,这就使得整个屋子变的不明亮。 我家的老屋便是这样的。 老屋是父亲还未结婚的时候修的,听奶奶说先前老屋的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水坑,修房子之前是舅爷找的本村的很多人推土填上的。舅爷也真是厉害,连同填土再修房仅用了四天时间,现在想来,确是令人不信呀! 没过几年我的父亲便结婚了,婚后老屋便有了它新的主人。 结婚后不久,我的大姐姐便降生了,降生在我家的老屋。又过了几年二姐、三姐相继降生,老屋面临着严重危机只因为计划生育和我。 当时爷爷想要孙子,父亲想要儿子,而计划生育只能要我家的房子!也是因为我的舅爷,老屋免除了被拆的危机,也是因为我的舅爷我得以平安降生。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仅有我的大姐姐生在老屋,仅有我的二姐姐生下后寄住于奶奶左右,仅有我的三姐姐养在了老屋很远以外的老屋,也仅有我完全成长在这座老屋。 这是命中注定,我的大姐姐生在了老屋,之后小学还没读完就离开了老屋打工去了北京,留下我们三个独自游离在了快乐的孩童!这是命中注定,我的二姐姐寄住于奶奶左右,成长了不久,便有过一次重病!这是命中注定,我的三姐姐养在了老屋很远以外的老屋,六岁回来以后,怎么也融入不了家庭的所有!这也是命中注定,仅有我完全成长在这座老屋,所以才有闲情感受我和老屋走过的所有! 老屋伴我走过了我成长的全部时光。在我三年级的时候我家在别处建了一处养鸡的新房,建成以后父母便别了老屋,从此也没在老屋睡过一晚,这样老屋的主人便又换到了三个最高上六年级的孩子的头上。 从那以后我们姐弟三个便打理起了老屋的所有。 在老屋的最东房养着一只羊,那只羊是我孩童时最忠实的伙伴,每当我放学或放假,我都领着羊儿奔走在有青草科的路旁或是湿润的水塘旁再者就是高高的树木旁。总之哪里有草哪里就有我和羊!傍晚,我领着羊将其拴在老屋的东房,每次不会有别的样! 老屋、草地、我还有羊,我的童年就这样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只有了这些…… 长大了些,我的生活不再只有绵羊草地,其中最能代表我的生活改变的就是老屋里的那台旧式的黑白电视机。那台电视机是我自己买的。 在买电视之前老屋也有其他电器的。在父亲还未搬去新房的时候,屋里就摆有一台旧式的收音机,那收音机呈长方形,而且外形很大。在每天的早晨我的父亲总会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着东方时空的节目曲,那曲子我至今还记着,那曲子已经镶嵌进了我童年每一个清晨的梦里。 每天早晨听着收音机,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多久。多久以后,老屋便又多了台黑白电视机,对于那台电视机我已记不得是怎样的一回事了。它许是我还没出生前买的。在我记忆里,只记得在那台电视机前,每天傍晚都会站着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在等待着“芝麻开门”或是“叮当猫”。还记得,在看电视的时候我们姐弟的耳朵都竖得很直。直直地听着父亲母亲和那沉沉的农用机三轮车的声音。一旦听到那声音,我的大姐姐便跑去喂牛,二姐姐便跑去开门,我的三姐姐又跑去做饭,而我则是快速的关掉电视机,然后溜入羊群,装着放羊回家。父亲停放好车,走下来,环顾着四周,这时羊儿们好似因为我和姐姐们在家偷懒不带他们出去吃东西而表示不满。父亲刚一下车便都大声的嚷起来。父亲一听羊叫,便知了我们又有偷懒。于是二话不说,抡着拳头便飞向了我的大姐姐。 大姐姐挨打了,但我从未见她哭过…… 每当姐姐们挨打我总会躲到羊群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做。大概当时是想在那里离父亲远了,如若父亲要打我的话,那要跑一段路程,这样父亲会多出一份疲劳。所以每次我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免遭挨打。不过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我是家里除了父亲以外的唯一的一个男孩,而且我的年龄最小,再加上老屋羊圈到父亲的距离,给了父亲想到我的唯一性的时间,我才免受皮肉之痛了吧! 如此,我同我的姐姐们在老屋、电视、拳头和羊圈间渐渐长大。我也不知道,父亲当时为什么会打骂我们。我只知道,每当父亲发火时我便溜去羊圈…… 而那台黑白电视机,后来也被父亲砸了。那晚,我看完《小贝流浪记》的倒数第二集就早早的睡觉了。第二天醒来,那台电视机的屏幕已碎成烂玻璃,傍晚放学回家抬头看表,又是小贝流浪的时间。今天可是小贝见妈妈的一天呀!我的视线从表盘移向了那屏幕的碎片,就在昨晚…… 我的头脑里又浮起了父亲打人的画面。双腿不由得又溜去了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