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习惯了就好
“农忙一天不行,三天习惯了就好。”每当我农忙时干活累了的时候,母亲常常对我这样说。我从小就怕与泥土打交道。不论是水里的稻田,还是是成片的土垄,不论家里的菜园子,还是山上的地瓜地,都曾让我忧心忡忡,理不直气不壮。
在稻田里,和风吹拂下,成片的稻谷一浪盖过一浪。在眼光里,有的是一种丰收的美感,宽心的满足。可是,那里边藏着许许多多的小虫,它们正在爬行,正在疾走,也在生活。我在割稻时,由于泥水,由于小虫,由于常有的炎热的太阳,环境不好,恶劣低下。我需要耐心,也需要长时间的辛苦,每一次干农活,都仿佛是一次累人的长征。弯月似的镰刀不停地割动,手里的稻谷沉甸甸的,一点也激不起我的欢心。
一丛稻草,一个敌人似的;一把镰刀,一个沉重的负担;一个太阳,一直热晒我的脊背;一句鼓励的话,一个勉强的支撑……在农村的孩子,不能胜任田野的农活,那就不是乡村里一个孩子,不是一棵茁壮的绿树,能够吃苦耐劳。那只能说是一棵枯萎的生命之树,毫无农村里生存的激情。母亲热火朝天似的坚持,让我坚持着行将倒塌的精神支柱。
田野里,谷帐在风中响动,在飘动;由于稻谷的增加,谷桶在加重,留在田地里渐深的痕迹标明了一切。饱满的谷子,母亲满意的笑容,凉爽的风吹拂着,美丽的田园风光让劳动欢天喜地。只是,对于害怕劳动的我,这一切的喜悦荡然无存。我怕脏,怕泥土,怕炎日,怕虫子,也怕干活,我表现出的是萎靡不振,无精打采。年少的我用一股怕人嘲笑的干劲努力着。我咬紧牙关,任由汗如雨下。汗珠密密匝匝地流了出来,湿润了脸颊,也湿透了衣裳。一种难受让我的心伤不起。
不堪重负的第一天一步一步地过去。慢吞吞的秒针逍遥地走着圆圈,滴滴答答地响着。我,慢吞吞地整理稻草,从田地里用竹竿挑到杂草地晾晒。当时,我觉得肩膀被重重的担子压着,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压紧着我。仿佛干不完的农活,说不完的苦,叹不完的气。从早晨精神抖擞到傍晚身心疲惫,我扛着木制的谷桶,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在遥远的路上。父母也辛苦地挑着谷子,走向能得以休息的家里。
在家里,放下早就想丢下的谷桶。我独自坐在小木椅上,喘着气,喝着解渴的冷开水,一直不想站起来。母亲居高临下地让我用清水洗去一身的污垢,冲走难闻的泥巴味和汗臭味,饥饿的肚子填满五谷杂粮后,才终于抛走了不快与无奈。只是,我想到第二天的农忙,顿觉得人生的滋味又苦又涩,如吃黄连似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母亲就把我从床上叫起,不耐烦中,手脚酸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中勉强穿好衣服,走到与厨房相邻的天井边刷牙洗脸后,我端着稀粥,拿着地瓜,坐在屋前的椅上吃着。小鸟早就在欢庆黎明的到来,它们正在欢叫着,吵闹着。我真是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太阳还在山的那一边,迟迟不肯露出脸来,天边一片鱼肚白。我们一家人吃完早饭,我扛着锄头,走向远处的“后洋”。半个多钟头的路程让我的脚叫苦连天,锄头也在左右两肩上轮流替换着。
第一天累,第二天更累。我向父母抱怨着,暗自生气。感到生活的不易及辛苦。忙碌的农活又开始向我走来。我闷声不响,忍受着,继续山里的孩子的路线,心里感到早出晚归的压力。割稻、打谷、挑草……忙个不停。一担一百多斤的谷子由爸妈承受。他们把谷子放在布上风吹太阳晒。母亲提前让我去牵健壮的水牛。有时,连水牛都会与我怄气。只是,我总算掌握了方法,让牛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放松的时光轻易流逝……
我父母让我捡了一件美差事。我走着远路,回家做饭炒菜,在手忙脚乱里,在热气腾腾里,我终于完成午饭的任务。随便几个小菜,夹杂着几片猪肉,几碗白米饭,通常的青菜汤,我吃完午饭后,带上汤匙、筷子和瓷碗,做成一个担子,用肩膀挑着,走过弯弯曲曲的远路,再一次不容易地熬到目的地“后洋”。父母快速地吃完饭,我们又开始了新的“苦差事”。
在田岸边,我与母亲用锄头劈岸除草。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忙个不停。在反复地、频繁地挥动锄头。不久,我的手掌红了起来。一股不服输的干劲让我坚持着,指关节有些酸软。我们好不容易干完这个活。父亲把田犁好,耙好田。父母亲去摘秧苗,我则把稻草根踩到泥土里,一直没能停下劳动的双腿。有时,休息了一会儿,更不想干活了。于是,我克服着困难,坚持劳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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