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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从凌晨五点开始

2023-07-05
那个男孩就是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梦想在哪里,因为梦想就像县城旁边的火车铁轨一直延伸着,却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直到我在上初中时,我才发觉自己也可以有梦想。那是我已经随父母来到矿山生活,当自己的一纸文字在...

那个男孩就是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梦想在哪里,因为梦想就像县城旁边的火车铁轨一直延伸着,却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直到我在上初中时,我才发觉自己也可以有梦想。那是我已经随父母来到矿山生活,当自己的一纸文字在企业的矿工报上发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了铅字时,一颗心儿欢喜地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矿工报第四版那篇散文,成了我记忆中最甜美的回忆。挥笔泼墨,写下锦绣文字,成了我心中灿烂的梦想。

初中毕业后,我手攥着高中录取通知书看看家徒四壁,依然把通知书放在一个有些破旧的笔记本里,选择了上技校。技校的日子悠闲而亢长,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抄写下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小花园里我手捧《平凡的世界》,一个孙少平的青年让我唏嘘不已。

因为有了梦想,总觉得那是的阳光很灿烂。

我把一个个甜美的词语填写在方格稿纸里,以为我的文学梦要展开翱翔的翅膀了。邮箱前,我虔诚的把一封封信件投进去。湛蓝的天空下,我凝望着鸟儿扑棱棱从高压线上飞向远方,把我的希望一同带走,鸟儿飞走了,然而我却没有看到它们再飞回来。

技校毕业后,一头钻进漆黑的井下巷道里,推土机般的采煤机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煤尘弥漫的掌子面我奋力挥舞着铁锹时,漆黑的脸上汗迹斑斑……

晨曦里上班、暮色里回家,结婚生子,生活的重担如同大山一般压在我羸弱的肩膀上,有时夜里醒来时,在窗外朦胧的月光下,想起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梦想,想起苍穹下凄凉的鸽群奋力挥舞着翅膀,感到心里有涟漪般的疼痛,“梦想”这个词语就像一只闪着金色光泽翅膀的蝴蝶渐行渐远,直至在视线里模糊起来。

岁月蹉跎,我日复一日机械般重复着自己的人生轨道,觉得生活的铁轨那么漫长,一眼望去,远远地看不到尽头。我觉得自己就像契诃夫小说《套中人》的主人公别里科夫一样,在逼仄、昏暗的房间里,透不气来。在重压下,苦闷像滋生的野草一样蔓延全身,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当我的手上布满针眼,吊瓶的液体滴答滴答落下时,我方感到锥心般的疼痛。

直到前几年,我偶然在单位的楼道里瞥见一张报纸,拾起报纸,上面赫然印着“矿工”两个字,它已经起了许变化,如同一个咿呀学语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婀娜多滋的新娘。我感到沉睡在心底多年的梦开始又掀起了波澜,心里就像突然起了一阵风,那些快要淹没在庸碌生活里的梦想,像晨曦的阳光,一直射进我的心底。我鼓足勇气,又勇敢拿起失落多年的笔。

一别十余载,重拾手难堪。我尝试着把自己身边的矿山火热的生活写成通讯、散文、小说,然后雪片般寄出,又雪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我知道:“天空不曾留下我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记得在一个雪后的下午,刚刚做完痔疮手术的我拖着着病痛的身体去报社送稿,皑皑白雪下,看着匆匆路过的行人,一时间觉得是自己是那么无助和渺小。

逐渐,我的一些稚嫩的文字如幼苗一样经过编辑的灌溉开始破土而出,虽然羞羞答答却顽强的挺立着。那些文字都是我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后,在长夜烛火相伴下捕捉的,虽然笨拙却浸透着自己的泪泉,虽然丑陋但毕竟字字推敲而来。生活的重担还是那样繁重,脚下的步履还是那样的沉重,但我却感到从未有的充实,人生路上我不在踟躇张望。

前年,我有幸第一次参加了矿举办的通讯员培训班,当报社的一位编辑居然用“妙笔生花”称赞我的文章时,生活中再苦再累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我瞬间感到眼睛有些湿润,我努力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课后走出楼道的一瞬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梦想有一次张开了翅膀。每天暮色里回到家中,在键盘前敲击着文字时,顿觉这是一天里最惬意和幸福的时刻,流淌的文字里或喜或悲,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物我两忘,眼前豁然开朗,喧嚣的世界里,一颗浮躁的心也逐渐安宁下来。没有了年少时的张狂,亦找到了生活的指南针,我在文字里耕耘,亦在文字里收获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