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弹壳之谜
“小郝,这不比弹壳更管用么?”大马笑道,“弹壳看屁股后边的撞击点,弹头看上边的来复线,吴之非这会死定了!伙计,给队长打电话,告诉他物证有了!”
“老天爷不会让你一个人把钱全挣走的,要不然不公平。过来过来,我问你些事儿。”欧光慈朝人少的地方走过去,然后低声问,“你刚才说孙莎傍着一个穿猎装的小白脸儿,确有此事么?”
可是,更有力的证据应该是弹头啊,它应该在死者身上。
“稍等。”欧光慈起身走到现场,悄声问勘察人员有没有在死者身上或者现场一带发现什么异常之物,得到的回答是没有。他点点头没再问。有两种可能,一种,东西被凶手拿走了;第二种,东西在那个挎包里。他想到了死者把挎包压在腿底下这个细节,心里便有了些数。法医老姚过来说了说情况,指出致死原因就是那一刀,有一些血迹遗痕,基本上是萧自强弄的。考虑这是一个人员密集的大众场所,其他一些痕迹线索价值不大。
“大马小郝,你们俩跑趟云南怎么样?把他们的照片搞到,明天就走!”
“这是马猴,搞书的。”
他觉得孙莎很少这么诡秘。
萧自强吃了一个小小的夹心面包,又对着镜子给头发喷了一些发胶,然后便下了楼。他咬牙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阿波罗。那地方他不常去,靠做中介挣钱,还无法满足这个档次的生活。不过今天不同,今天是孙莎主动约他出来的,不能搞得太寒酸。况且孙莎说有重要的东西给他看。
“打枪!”小郝惊问。
萧自强是个瘦干巴猴子似的家伙,身高不足一米七。当年他追孙莎的时候长了一脸的粉刺,后来这些粉刺变成了一个个的小点,说是麻子又不太像的那种东西,由此得了一个外号:麻仔。孙莎最终没有追到手,萧自强曾经发誓般地对人说要破孙莎的相,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孙莎有一次见到他,问他有没有这回事,萧自强坚决予以否认。
孙莎没说自己三陪女的身份,警察也没有追问这个。西北老大——孙莎估计这是个很要紧的人物,因为问话时那个姓欧的一直盯着她的眼。
山路上湿漉漉的,这是大山背阴的一面。满山树木葱茏,黑森森的无边无涯,黄狗的身影时隐时现,不时地传来几声狂吠,不多时,蟒山垭口到了。从这里望出去,一览众山小,山脉起伏远去。下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地势非常险要。那女人指出,打枪就是在这里了,再远就出了蟒山的地界了。大马让大家仔细找一找,他认为这附近应该有黑三的尸体。人们的神情马上兴奋起来。
“是是,业务挺多的。”
“可是你还是见到了熟人,”欧光慈逼近他的脸,“我没说错吧。”
百无聊赖地在迪厅外边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看见孙莎的影子,于是他买票进到了场子里。狂野的音乐顷刻间间包围了他,闪烁无定的镭射灯将黑暗的空间切割得七零八碎。他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开始跺地板。满场子都是他这样或者比他再年少一些的花男绿女,生猛得一塌糊涂。有几个拼命甩头的非常有可能吃了摇头丸,萧自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挺复杂。他朝后边让了让,因为有两个男的如同斗鸡似地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蹦了过来,脖子伸的老长老长,好像要把对方的鼻子咬下来。孙莎在哪儿?
高脚楼上有一个铁架子做的火塘,烤山鸡的香味儿让他们这俩个外来人一辈子难忘。不过,大胡子守林人的鼾声也是终生难忘的。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就踏着露水上路了,中午时分赶到了那个叫蟒山的地方。大胡子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那里,那是一对很厚道的夫妇,养了好几个孩子,有两个是政策内的,有两个是偷着生的。四个孩子闹成了一窝蜂。
说到照片上的人时,那个弟媳妇呀地叫起来:“可不是这个人么!”她指着吴之非,“他和黑三在一起的,他们往蟒山垭口去了,我们听到了打枪的声音!”
……吴之非一枪打死了黑三,他和张帅过去察看黑三的尸体。这边,顾晓刚悄悄地把地上的子弹壳捡了起来……
大马问他要走多远,大胡子很夸张地比划着,说要走很远很远,毒贩子搞交易的地方叫蟒山。要翻过前边那两座山。这天晚上他们宿在了林地中的一座高脚楼上,很有风情的感觉。
“不是不是,那倒不是,即便是我哥们儿的爸爸我也不会包庇他。欧队长,你知道我强调的不是那个意思。”
她仍然没想到那包烟,直到几天以后无意中取出一支烟抽的时候,方才发现烟盒里竟然藏着秘密,在三排烟卷的中间,她发现了一颗空子弹壳。蓦然间他想起了警察问到的那个人——西北老大。
当天下午欧光慈等人去机场检索离港人员名单,电脑显示,顾晓刚所乘班机是9月27号下午飞往昆明的。这样,新的线索便出现了。
“知道,还有么?”
面对着新情况,欧光慈兴奋不已。骆驼走后他问大家:“怎么样,众位有何联想?”
“9月26号。他等着钱去买机票。”
“嗨,麻仔。等等!”
“吴之非的女人是不是很多?”小郝问。
大马说:“快走,把你家那条狗带上好不好?”
“云南,好地方呀。去搞什么贸易?”
“你吃醋啦。”孙莎的口气挺凶的,“实话说吧,我并不想和他来往,是他约我去那片工地见面的,结果我刚刚到他就死了。你说话别老是阴阳怪气的,我听着不舒服。喂,你有空么?”
“现在只有一个线索,”欧光慈道,“那就是迪厅老板提供的那个小白脸——那个穿猎装的小白脸。至少孙莎死前最后接触的人是他。大马小郝,你们俩明天就干这个,势必把那家伙找到。”
“知道,不就是那个被捅死的么。见面认识,但是没正经接触过。听孙莎说那家伙有过前科。”
“他们是朋友么?”
老姚眼里放光:“我正想说呢,顾晓刚那一刀和这个女孩子的这一刀十分接近,无论是刀口宽度和刺入的力度都非常相近,很有思考价值。”
“不是搞松茸。”大胡子满有把握的说。
欧光慈点上烟,猛吸了一口:“我明白,你想说那个表弟有可能是和死者无意中碰到,随便说了几句话。”
欧光慈等人分析了一下,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散了。
“幸好她的挎包落在了咱们手里。”小郝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喂喂,队长吗……”
“你急个屁。”欧光慈让老四走了,“叫那个马猴过来一下。”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孙莎说过没有。”
电话出了什么毛病,声音小得厉害,仿佛来自遥远地月球。
说到顾晓刚时,大胡子认为他不是来搞毒品的。他说他在跟踪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指的便是吴之非和张帅。
大马对远方的欧光慈说:“听到了没有,亲爱的队长!”
“那好吧,我那个哥们儿姓卢,是个搞建材的,在南城有一个店。他表弟我也就是场面上见过一两回,没打过什么交道。印象里好像在星宇商贸公司干活,星宇商贸您知道吧。”
骆驼是个满脸青春疙瘩的家伙,牛高马大。他把那张借据拍在桌子上,吵着嚷着说这是事实。欧光慈说:“是事实你就更用不着闹啦,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先说说顾晓刚为什么跟你借钱。”
这么一喊,人呼啦一下子走了一多半,小郝看了队长一眼,心话说:还是这老东西有办法。坚持不走的人中举起一只手,欧光慈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那人说他印象里好像有一个人和死者在说悄悄话,死者还吃吃地笑。欧光慈问他说悄悄话那人什么样子,那人说没看清,看见的只是后背。小郝喊:“还有谁知道线索?举手。”
马猴摸了一张名片递给他,什么话都没说。
大马道:“对,是这样。可惜的是他没来得及解释者弹壳的来历。接下来,孙莎又被杀了。”
大胡子的弟弟伸出左手比了个打枪的姿势:“这个人有枪哩,一把好枪!”
萧自强从这儿开始便多了件事儿,每天都盯住万家老二的进进出出,终于这一天让他把那个女人盯住了。那女人长得还算可以,很能勾人那种,眉宇间的表情确有几分诡异。萧自强虽说没有理由认定此人就是贩白粉的,但是有了这么一个目标总比两眼一抹黑强多了。他暗中跟踪了两次,发现那女人和万家老二只是一般关系,两个人都在小商品批发市场摆摊,万家老二偶尔用摩托带一带她而已。
“哦!”欧光慈心头一抖,“吴之非的小蜜请顾晓刚喝咖啡?”
萧自强点点头:“有过一段,没成。”
大马和小郝已经有了他们的看法,出奇的一致。大马说:“队长你注意,在这所有的物品当中,这枚子弹壳是最为不协调的。你再看烟,这里有两种,孙莎抽的无疑是女士那种,而这包红塔山呢——又是一个不协调。子弹壳恰恰放在红塔山烟盒里,是一枚六四手枪的子弹壳,新弹壳。这可能就是孙莎要给萧自强看的东西?”
03
“应该是。”欧光慈提着挎包向侧门走过来,他大声问;“谁能提供线索?有线索的人进来。”
回到队里的时候,小郝和大马已经把那个挎包抖落干净了。有物品如下:化妆盒一个、面巾纸一包、钥匙一串、钱包一个(内有零钱若干)、口香糖两包(其中一包已经撕开)、小刀一把、打火机一个、女士香烟半盒、安全套一个。
“觉得不可思议吧,用不着。他们之间的事外人是说不清楚的,反正我一看见那小蜜,就决定找吴之非去要帐。顾晓刚在他的公司有股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四说:“那肯定,我近年一直走背字儿。”
欧光慈想:这家伙脑子还是很清楚的:“顾晓刚好像和他不错,你认识顾晓刚么?”
“我是谁呀,一看一个准。我估摸着你弟弟就是从她这儿搞的白粉,你弟弟送走以后她好像还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欧光慈说:“你的买卖估计要大受影响,是不是。”
问题马上变得微妙了,孙莎是云南人,顾晓刚死前去了云南,这当中有没有什么关联呢?欧光慈回忆了顾晓刚一案中孙莎的表现,发现孙莎丝毫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感觉。
大马和小郝找到了迪厅四哥所提供的“他的哥们儿”,四哥说那个小白脸是他哥们儿的表弟。那个“哥们儿”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对大马和小郝的到来非常无所谓,说话挺横。他说他表弟多了,有三个,他问大马二人找那个。大马说:“你用不着这么厉害,我们是正常的案件调查,并不欠你什么!”
欧光慈指指萧自强,又指指不远处的一个雅座:“我们和他到那边谈谈。”他在面如死灰的萧自强肩膀上拍了拍。
“对对,扯远了,咱们还是说死人那件事吧。你和死者很熟么?”
萧自强一听,马上哆嗦了一下:“哦,您看清了?”
西北老大……确实没听顾晓刚说起过。是的,三陪女不可能和客人成为朋友,双方只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而已,但是,顾晓刚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打电话要见的人却是自己——这分明是朋友呀,甚至是最最值得信赖的那种朋友!孙莎想。
“不不,噢……还、还可以吧。我们经常到她那儿去唱歌。”
大马说:“那还用说。”
四哥拉着萧自强坐到一个格子里,道:“麻仔,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事要找你呢。直说吧,你认识税务局的人么,郭大鹏说你认识。”
“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一时手头太紧。他既然跟我张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借。谁想到他冷不丁被杀了呢?”
欧光慈心想:孙莎恰恰是顾晓刚一案的目击证人。有意思!
欧光慈说:“骆驼,上次咱们谈得很皮毛,今天可要仔细谈谈了,告诉我,你还知道多少事情?”
“哈哈,”欧光慈开心地笑了,“看来还应该去一趟飞机场,查一查那几天的乘机人员。我估计这案子有模样了。谁去?”
欧光慈起身把小郝拉到一边说:“你和大马先回去,把顾晓刚的案卷拿出来研究一下,看来这两起命案有内在的联系。对了,孙莎打电话说要给萧自强看一个东西,你们把小美手里那个挎包先拿回去看看。我再和萧自强谈谈。”
顾晓刚死那天给了孙莎一包烟,一包云南产的红塔山。
第二天化验结果出来了,烟盒上的血就是顾晓刚的,这样,大家的议论就得到了基本确认。但是,确认的同时也等于走到了事情的顶点,惟一寄希望的只剩下所谓的“穿猎装的小白脸”那条线。
那天的正午,黄狗在山洼子里刨出了一具尸体。正是黑三,很显然,吴之非等人干掉了黑三,就势弄了些土把人埋了。经过目检,确认黑三身上一共挨了三枪。大马请小闵帮忙找找法医,小闵马上和县公安局联系。这样,大马在当天下午得到了一粒弹头。
“那也请你介绍一下那个表弟,这是我们的规矩。”
此刻,迪斯科舞厅的大灯全亮了,四周一片狼藉。小郝带着人把跳舞的人从侧门往外赶,范小美在打电话。大马和报案的那几个人站在一起,看样子无话可说。欧光慈向老姚点点头,让他把死者腿下边那个女士挎包拿出来。
萧自强来了情绪,追问是什么东西,孙莎说你来了就知道了,然后就压了电话。萧自强搓了搓脸,心情好了一些。他去衣柜里翻找出一件稍微好一些的外衣,然后把所有的钱掏出来数,数得他刚刚好一点儿的心情又变坏了。看看窗外,天已擦黑。
他们往蟒山垭口而来,路上大马让那位弟媳妇讲讲所谓打枪的事情,弟媳妇指着远方连比划带说,大胡子偶尔帮着解释两句。大马听出那场枪战并没有持续多久,显然有人垮了。
“你……什么意思?”
他问:“后来你们见过黑三么?”
“这……”萧自强很拿不准,“不好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自强听见有人叫他的外号,扭头看时原来是迪厅的大老板,人人都叫他四哥的那个人。他们之间原本不熟。萧自强拨拉着狂舞的人们走了过去,顺便叫了一声四哥。四哥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很有架式地向他介绍身后的一个长脸。
他想抓证据,啊,明白了——顾晓刚想抓吴之非贩毒杀人的证据!
大马高兴得要命,欧光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大马,问问山里人,知不知道吴之非的绰号,赶快问问。”
张帅的脑门子上有汗了:“老四说的?噢,他是不是看错了?”
他走回来坐进原位,朝萧自强耸耸肩:“咱们接着谈,这样吧,先谈谈死者的社会关系,知道多少说多少。”
“略有不同。”欧光慈道,“我们可以这么设想,顾晓刚带着子弹壳约见孙莎的时候,这枚子弹壳的意义对于顾晓刚来说是清清楚楚的。但是没容他说给孙莎就死了,因此孙莎对这枚子弹壳的意义并不清楚,她约萧自强出来,并不一定想说明什么,很有可能是想分析一下这东西。就像咱们现在一样。”
十月份的傍晚已经进入了需要多穿一些衣裳的季节,外边的树梢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曳。越过树梢能看见远方的楼区有弧光一闪一闪。
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萧自强说:“四哥,税务局的人我的确认识好几个,但都是行政部门的,业务上的事他们都够不上手。再者我和他们的交情也不到能帮忙的程度,四哥——不是我不愿意帮您。”
“你们老总叫吴……”
大胡子的弟弟吹了一声口哨,一条土黄色的牧羊犬窜了过来。
“可以这么说,没有顾晓刚就没有吴之非的今天。”骆驼没要到钱,恨得牙根痒痒,“可姓吴那王八蛋翻脸不认人,就因为顾晓刚背着他搞砸了一笔买卖,他一脚把顾晓刚踢出了星宇商贸。后来顾晓刚想另起炉灶,打算抽出自己在星宇商贸的股份,可那狗日的就是不给,不然顾晓刚怎么沦落到跟我借钱用呢?”
当天傍晚大马来电话说:有目标了,一个守林人给他们当过向导。
“他们那点家底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想当年吴之非是靠顾晓刚起家的,两个人凑钱开的第一个铺子,那时候吴之非只有不到一万块钱。这都是顾晓刚告诉我的。”
“不会吧,老四认识孙莎,他说那女孩子傍着你进了迪厅——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对质。”
欧光慈没有再问,就那么看着他的脸。对方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非常的不自然。欧光慈知道他在说谎,但是他不准备戳穿他。换了个坐的姿势,他转换了话题:“张帅,这事我们心里有数,你再想想看。此外,听说你们最近很忙是么?”
老姚给拍照的人让开位置,点头道:“嗯,有理。这是不是说明挎包里的东西很重要。”
孙莎仔细地回忆了一番,摇头道:“没,没有。顾晓刚和我就是一般的关系。照理说,我们和客人变不成朋友。”
萧自强说:“这我明白。”
“无疑是。”
但是今天没有,孙莎毫无表示。萧自强借着闪烁的灯光看孙莎的脸,这一看不得了,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尽管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一个死人,但是间接经验告诉他,这个人死了。活人和死人最大区别就在于死人不会传递情绪,眼前的孙莎就是这样,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那里有一些葵花籽,就是这个姿势。萧自强的屁股朝旁边让开一些,下意识地把那只摁在坐位上的左手抬起来,于是他看见了手上的血……
孙莎坐在斜对角的一个格子里,姿势很懒散。她穿着一件带斜道儿的外套,萧自强熟悉那件衣服,所以一眼就认定了那是孙莎。他在人堆里闪动着往那边走,心里头涌出些莫明的情绪。是的,他爱孙莎,但是他没有决心像恋人那样爱她,在他们不算很长的一段交往中,由于孙莎看懂了他的心思而最后分手拉倒。孙莎骂他骂得很难听,将他本来就不多的一点点自尊心骂的体无完肤。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像个大男人那样对待生活了,爹妈生就的本性,属于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一口汤那种人。孙莎的眼睛真毒!
“啊啊,搞松茸,松茸……那是一种很名贵的蘑菇。”
张帅想了想,点头道:“没错,那天我确实去过那里。我去找一个搞室内装修的朋友。”
“是,很好的朋友。”
02
“他是不是认识很多人。”
“好极了!”欧光慈的声音是兴奋的,“这边也有动静了,还记得那个萧自强么,他从贩毒渠道上摸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吴之非关系暧昧。我们已经派了外勤,必要的时候我要亲自出马的!”
萧自强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道:“有一度好像不错,那些日子孙莎总是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后来他们俩似乎淡了,是我感觉出来的,孙莎也没否认。”
“你见到了被杀死的那个女孩子!”欧光慈小声道,眼睛里有光在闪,“再进一步说,你们俩很热乎,以至于连老四都觉得他在傍你。张帅,你最好说实话。”
“搞盗版的吧?”
孙莎向警察陈述事情的经过时没有提到那包烟,因为她已经把那包烟彻底忘了。她只告诉警察,是顾晓刚打电话约她到这儿来的,她为此专门请了假。她甚至对警察说顾晓刚电话里的口吻很急切,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说。警察抓住这点不放,一直把她所知道的情况问了个山穷水尽。最后那个姓欧的警察失望地说:“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了么?那么我问一个人,你听顾晓刚说过‘西北老大’这个人么?”
这时尸体被抬了出去,他们无声地目视着那一干人出了侧门,萧自强伤心地埋下了脑袋,欧光慈点上支烟抽着,小郝走了过来问谈得怎么样了,范小美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朝萧自强抬抬下巴。
女人和他的丈夫都说没有,大胡子听出了意思,小声问:“哦,是不是叫西北老大打死了?”
欧光慈想想也是,于是换了一种问法:“你熟悉顾晓刚么?”
四哥朝马猴笑笑:“看见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人家就给挡了。人哪,都他娘的鸡巴靠不住。是这样麻仔,我们需要的就是行政上的人。马猴搞了本书,是关于税务知识的普及读物,你能不能帮着销一些,不白干。”
欧光慈想:看来孙莎并没有着意隐瞒自己的来路。
范小美咳嗽了一声说:“大家,说了半天,你们觉得这案子和‘西北老大’有关系么?”
宋奶奶抹抹嘴角的口水说:“他是坐前边那栋楼万家老二的摩托车走的,不住这儿。你盯准了万家老二没准就能找到她。”
他突如其来地说:“去云南搞松茸也要老总亲自出马么?”
“莫非顾晓刚去云南和吴之非有关系?”大马脱口而出。
“修完音响以后。我和马猴同时碰上的,我还请他帮马猴一些忙,推销一些书。马猴是个书商。”
“对不起,这我没法回答。真的!”
他说他见多了,搞松茸的人根本不会亲自跑到山里去,沿公路一线他们有自己的代购点。一定是搞毒品的。大胡子说到这个的时候,指着自己脸上的刀疤让他们看,他说那就是毒贩子黑三砍的。他讲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他说他弄断了黑三的两根肋骨,还削掉了他的半根手指头。从大胡子的形容中不难看出,黑三是这一带很厉害的一个毒贩子,出没于山林的那一种。
他记住了那女人的住处——如意里甲一号,是个比较杂乱的小院子。但他至少两次发现那女的回家后不久便一身光鲜地出现了,搞得很洋气、很阔的感觉。这时她当然再也不会乘坐摩托车的后座了,她打车上街,出入很高级的场所。有一次她竟然出席了一个企业家的联谊晚会。在晚会上,此女翩然起舞很是夺人眼目。她始终跟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跳舞,两个人那股子劲儿很是亲密。萧自强借一张客户的名片混进了晚会,他发现那个搂着女人跳舞的高大男子自己见过——星宇商贸公司的老总,叫什么他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绝对没有。不信你可以问那个长脸,他叫马猴。”
“吴之非。”
欧光慈走到黑乎乎的窗前,往外看了一会儿,思路调整清楚了,他走到桌前,小声道:“一头驴混在一群马里疯跑,现在我想知道,这头驴来自何处?”他的指头摁在子弹壳上。
萧自强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儿回答,孙莎是娱乐场的人,结识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社会关系。”
“没去别的地方?”
这样,目标便锁定了。此人叫张帅,星宇商贸公司保安部的。欧光慈让大马二人回来,不要惊动了这个山羊胡子。
顾晓刚是被人一刀捅死的,正正地捅在后心上。当时,孙莎正在穿过拆迁厂房的瓦砾前来赴约。时值黄昏,远方的路灯已经亮了,铁路方向有一列客车正隆隆而过——这些零碎的记忆顽固地残留在孙莎的大脑里,每当她想起顾晓刚的死,就仿佛又听见了那沉闷的火车声以及远方水银色的街灯。
萧自强开始环视四周。场地的四周是一些被板壁隔开的空间,接近酒吧里的雅座,光线的缘故,看不清什么。他想看看表,突然发现表没带。由于走神,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的脚,那人看了他一眼,甩过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即他看见一个穿猎装的小白脸从眼前走了过去,下巴上山羊似地长着些胡子。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孙莎。
“少废话,你来啊,我有件东西给你看看。”孙莎的口气是没有商量的,“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大马和小郝分析,从时间先后上看,有可能是顾晓刚从吴之非的小蜜那里得知了他们要来云南搞毒品的消息,于是在吴之非和张帅走后的第三天也乘飞机来到了云南。如大胡子所说,吴之非和张帅有他们自己的线人,顾晓刚找的则是大胡子,他们一先一后地赶往一个叫蟒山的地方……是的,很完整的一组关系。至于顾晓刚为什么要抓吴之非贩毒的证据,很可能和他们的恩怨有关。
骆驼这里说的吴之非,就是如今星宇商贸的老总。
“没说,我也懒得问。”
飞机场电脑显示:9月25日的乘客中确有吴之非。不但有吴之非,还有一个人——小白脸张帅!
另有红塔山香烟半包,烟盒旁边立着一枚子弹壳。
大家这才哦地想了起来。
对方笑了:“我也不欠你们什么。”
“找到了么?”
“匕首是从左肋刺进去的。”法医老姚抬头看了欧光慈一眼。
“我们去的滇西北,再走下去就是香格里拉了。”
“没有没有。”张帅的神情非常不安,“对不起,这和迪厅的事好像没关系。”
大马哦了一声,蓦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摸出手机拨通了欧光慈。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警察打个电话,最后她想起了萧自强。
转机的出现居然再一次和骆驼有关。
“时间倒是有,但是我心情不好——我看见我弟弟了。”
大马这才嗷地一声想起来。
“没有,那龟孙子说话不算话,涮了我一把。”
小郝和大马走后萧自强开始说话了,他说了一些对孙莎的感觉,口吻中带出一些恋旧的意思。他怀疑孙莎卷到什么事情当中了,他最后提到了顾晓刚,认为两起案子可能有关联。但是恰恰是这个要紧的问题他最说不清楚。
萧自强显然吓惨了,点烟时手指头哆嗦得很厉害。
大马满有把握地说:“这东西很有可能来自顾晓刚。首先,我们在顾晓刚死亡现场得到的烟头恰恰是红塔山的,可在检查顾晓刚的尸体时没有发现香烟盒,我记得小美还提出过这个问题。其次,在这烟盒上有隐约的血印,我们完全可以怀疑来自顾晓刚。队长,你看过以后马上送检。”
欧光慈站起来说:“萧自强,今天咱们先谈到这儿吧,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你心里有个数。”
“请你注意,老姚,一般人是不会把挎包这么放着的。”
“还是张帅干的?”
那时,季节已经到了这一年的暮秋。
骆驼说:“那不好说了,姓吴的很招人呢。各种女人恐怕和他都有一手。对了,我所以去星宇公司找人,就是因突然想起吴之非的小蜜,那个小蜜请顾晓刚喝咖啡那事我突然想起来了。亲眼所见。”
欧光慈拿起烟盒看了看,果然看见上边有淡淡的血痕。他点头道:“嗯,估计你们分析对了。这盒烟以及烟盒里的子弹壳均来自顾晓刚,孙莎要给萧自强看的东西恐怕也就是这个。结果萧自强还没看到,孙莎就被杀了。”他把与萧自强谈话的内容对大家讲了讲,“看来孙莎和萧自强一样,对这枚子弹壳不明所以然。”
萧自强摇头道:“她电话里没说。”
同一天的傍晚,顾晓刚所属的街道办事处派人来到公安局,汇报了一个线索,说一个叫“骆驼”的浑小子闹到了顾晓刚他生病的老母亲那里,声称顾晓刚从他那里借了两万块钱,要顾晓刚的老母亲替儿子还债。欧光慈等人赶去见那骆驼,骆驼说这是事实,有字据为证。
“是,仅仅打了个照面。”
欧光慈笑笑:“松茸我知道,只有几个地方出产松茸,你们去的哪里?”
“队长,看来要水落石出了!”
老四说:“事情确有,不过刚才我是随便说说,现在每句话都是证据,我得想一想再说。你知道,欧老板,来我这玩儿的人很可能互相认识,点个头,说几句话的事儿应该是正常的。”
欧光慈想:又是谎话,很要好的朋友却在死后一次面也没露。
“早听说了,不是被人从后边捅死的么,估计他犯在什么人手里了。你怎么和他还有来往呀?”
“那你就谈谈迪厅死人那天的情况吧。老四说他那天见过你。”
“仅仅是打了个照面?”
“老姚,你想过前些天那个顾晓刚挨的那一刀么?”
被叫作四哥的那个迪厅老板走了过来,报案电话是他打的,欧光慈和他有过交往。老四走到欧光慈身边时,那边突然爆出一声嚎哭。
“经常外出么?”
欧光慈把孙莎那个挎包递给范小美,凑近些问:“平时来往多么?”
“什么东西?”范小美急问。
“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他们正贴着边往里边走,我在这边安排人修理音响,只不过随便瞟了一眼,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那两个人有自己的人,是坐着小牛车进山的。”大胡子用他的双筒猎枪打下来一只山鸡,“今天的下酒菜有了。”
“这您问他本人去吧,我不敢替他打保票。欧队,我就知道这些。如果勘察的差不多了,你们是不是把死人弄走?”
欧光慈让他静一静,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然后才切入正题。他把烟缸往萧自强那边推了推,小声问:“说说吧,你和死者是怎么回事儿,听说有过一段感情?”
“孙莎认识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小白脸儿?”
离开那两个人,萧自强快步地绕开人们找到了孙莎坐着的格子。他挨着孙莎坐下来,乘黑暗飞快地在她腮上亲了一口。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孙莎的表情,一般的来说,孙莎在这种时候往往会给他一巴掌,然后再骂上一句。
大马小郝出发的第二天,欧光慈对那个留山养胡子的小白脸进行了质询。他故意把事情搞得很神秘,悄悄地把张帅请到了公安局。给人的感觉,张帅精神很紧张,每说一句话都要飞快地眨眼皮,十分的神经质。欧光慈问他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他说没有。
01
萧自强尴尬的直想钻桌子,他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就毁在这小人心态上了。他强笑着朝马猴哈哈腰,道:“我问问,我问问,估计这事儿不难办,有名片么给我一张。”
骆驼敲着太阳穴:“让我想想,嗯……确切的时间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大概在顾晓刚跟我借钱的那个礼拜吧。”
骆驼从顾家老母那里拿不到钱,便开始打外围。欧光慈等人这才发现,顾晓刚的社会关系骆驼竟然了如指掌的。他们尤其惊讶地发现,骆驼要帐居然要到了星宇商贸公司,而小白脸张帅恰恰是这个公司的。当晚骆托被请到了刑警队,欧光慈让他坐,开门见山地问:“骆驼,顾晓刚和那个公司是什么关系?你好像知道不少事儿?”
马猴的回答很简单,谁都不认识,迪厅这种地方也很少来。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有事要请四哥帮忙。穿猎装的小白脸他说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其余的和老四的回答基本一致。欧光慈和他并肩走回来,这时小郝已经把围观的人差不多劝走了。欧光慈让小郝和大马分别给老四和马猴搞个笔录,然后喊了声范小美。
四哥道:“噢,那个小妖精呀,认识。刚才看见她一眼,好像傍着个小白脸进来的,那个小白脸是我一个哥们儿的表弟。行了,没事儿了,马猴的事情抽空帮着问问啊!”
“来了队长,干吗?”
守林人是个大胡子中年人,黧黑的一张大脸上有一道刀疤。他说他当过兵,在海南岛。在这一带它属于见过世面的人。大马、小郝,还有省厅专派的警察小闵,三个人跟着大胡子往山里走,大胡子看了吴之非、张帅和顾晓刚的照片,他对顾晓刚的印象比较深,因为有一段路是他带着顾晓刚走的。
孙莎的死对萧自强震动很大,出事的当晚他就开始发高烧。人眼看着瘦了一圈儿。孙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尽管和孙莎的关系已经断了,可是想想往事,他总会涌上一股宿命感。他时常想到弟弟,那瘦骨嶙峋、双目无光的影子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扰得他一夜一夜恶梦不断。
萧自强坐直了身子,神情不由得认真起来。这事儿他当然听说了,他甚至听说顾晓刚死的时候孙莎就在旁边——外头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他曾经反复猜测过孙莎和萧自强的关系,想得他心里很不痛快。
大马脑海里飞快地闪出这样一组镜头:
案子便在这里僵住了。那段时间,叫张帅的那个小白脸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大马提出审一审他,欧光慈反复权衡后还是不主张惊动此人。线索就这么一点点儿,一旦断掉,说小了查无方向,说大了便是打草惊蛇。
“那家伙什么时候走的你看见没有?”
萧自强说是来赴约的,想了想又说出了孙莎的名字。
萧自强道:“平时基本上没有来往,各干各的。她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从来想不起给她打电话。正因为这样,她今天电话约我,我马上就答应了。她说她有一件东西给我看。”
“发财了?”
就是说,顾晓刚被杀前不久去了一趟云南。欧光慈马上请缉毒处与洛阳市局联系,落实该市那个贩毒团伙有没有和云南挂钩的人员,得到的回答是没有,他们只和本市的“西北老大”有关。他又派人去孙莎干活的那个娱乐城调查,回答却很惊人:孙莎就是云南人!
他开门放老太太进来,老太太说:“萧自强你听我说,我今天看见一个人。我不是说过你弟弟常和一个人来往吗,就是今天看见的这个女的!”
所谓西北老大仅仅是江湖上的一人称呼,传递此信息的洛阳市局也没有关于此人更具体的材料,他们只是强调洛阳市的一个贩毒团伙提供了这么一个人,说这个人隐匿于在本市。仅此而已。上次顾晓刚命案中问过孙莎,孙莎对此一无所知。
那个弟媳妇说:“照片上这个人的外号叫西北老大,黑三一直这么叫他!”
“事情好像不是这样,你再想想。”欧光慈故意留了个活话。
“噢,是吗……别这样萧自强,你弟弟放在戒毒所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比放在你身边好多了。你这人就是这方面不行,拿不起放不下。晚上出来吧,我在阿波罗迪厅等你。”
骆驼说:“大概就是这些,那些男人女人的骚事就算了吧——据我所知,顾晓刚在搞女人方面远远不如吴之非。”
孙莎叫着:“喂,萧自强,顾晓刚死了你知道不?喂,你听得见么?顾晓刚死了!死得真他妈可怜。”
他明显的看到张帅哆嗦了一下。可以了,谈话到此结束。送走张帅,他让范小美给云南的大马二人打电话,让他们请求当地警方,专门查一查滇西北接近香格里拉一带搞松茸的人员。
没人举手,欧光慈让小郝慢慢问,然后朝大马这边走过来,他勾了勾手,“过来,老四。”
马猴朝他龇牙笑笑:“小打小闹,小打小闹。”
最后他给了三个表弟的地址让大马他们找找看,大马二人依次找去,还是无法确认,因为那三个小子都长得挺白。大马打电话问迪厅老四,老四说:“就是长着山羊胡子那个。”
“妈的,看来走进死胡同了。”大马道。
莫非顾晓刚的死和此人有关么?
接到孙莎的电话时,萧自强正窝在沙发里伤心。上午他去看望了正在戒毒的弟弟,弟弟的可怜样把他吓坏了。在此之前,他对毒品的认识仅仅限于宣传中的那些。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热乎气。和弟弟分手时,他说了一些报纸上那样的话。
“是不是因为那个穿猎装的小白脸是你哥们儿的表弟?”
“对对,光上个月就跑了宁波、杭州、上海好几个地方。对了,还去了趟云南。”
“应该是这样。”大马点头道。
“估计凶手是和死者假做接吻的样子,随即一刀捅了进去。干得很干净。”老姚比划了一下子。
四哥道:“麻仔,你他妈少见呀,怎么有空到这儿来玩儿了。”
欧光慈问:“出远门儿?他没说去哪儿么?”
“那个萧自强呢,什么时候碰上的?”
张帅抹抹脑门上的汗:“的确如此,我们就是打了个照面,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分手了。”
孙莎记得她走过瓦砾堆时还在骂顾晓刚,骂他不会找地方。随即她便看见了被刺的顾晓刚还有地上的血。孙莎尖叫起来,她的尖叫声划破了黄昏时分的空气,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嘶声,她看见有人朝这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于是她弯下腰去……顾晓刚苍白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这时孙莎才发现顾晓刚还没有死彻底。一包烟落在她的手里,温温的有一些热乎。顾晓刚毫无声息地看着她,那眼神中的内容似乎有些复杂,随后他就死了。
“顾晓刚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于是约见了孙莎,把藏在烟盒里的弹壳交给了她。”小郝拨着号码。
小郝掏出了手机,道:“也就是说,吴之非发觉了顾晓刚的跟踪,于是派张帅杀人灭了口?”
“对,我是这个意思。”
老四说:“麻仔那狗日的过去追过那小妞,感情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你们用不着怀疑他。”
欧光慈走后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萧自强透过猫眼儿往外看,看到一张老树皮似的脸,那是一楼的宋奶奶,这是个老眼昏花的孤身老太太,一天到晚在楼前楼后转悠,属于爱管闲事的那种人。
“噢,不不,让我想想,”张帅装模作样地望着天花板,“啊,好像是,对对,那天我确实碰上了那个小妞,我们一起进了迪厅。但是随后我们就分手了,等于打了个照面。”
有一天欧光慈突然带人出现在他面前,问她知道不知道孙莎是哪儿的人,萧自强说:“是云南人呀,离昆明不远的一个县上的人。”
“他莫非住在咱们这一片?”萧自强问。
张帅迟疑了一下,道:“认识,不就是前些日子被杀那个人么,他和我们老总比较熟悉。”
小郝接过那枚子弹壳说:“是的,确认两起命案有关看来不难,现在难的是这枚子弹壳说么了什么。上次顾晓刚案发生后,我们与孙莎交谈过,孙莎基本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她说顾晓刚约她去,什么都没说就被人杀了。没想到几天以后她又重演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