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服
“迷彩服”
晚饭后,去楼下散步。和先生漫不经心的边走边唠家常,一个骑着老式自行车的人影从身边飘过,定神一看,原来是他——“迷彩服”。
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常常遇见他时他总穿着一身迷彩服。“迷彩服”,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的模样,中等身材,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套并不合身的迷彩服将瘦小的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是个拾荒的。几乎每天的晚饭后,我都能看见他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后面挂有两只大篓子,穿梭在我们小区里,收着各家各户的废品、旧报纸等,或从一只只垃圾桶里翻找着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动作熟练麻利,对谁也都是一脸的恭敬、卑让。因为经常看见他,心里就有了对他生活状况的许多联想:他是本地人还是外乡人?可有妻儿?是不是家里遇到了特别的困难?不然,他还算年轻,怎么总是晚上出来拾荒呢?想他应该白天还有一份工作,或是出于生存的压力,才要晚上再出来捡拾废品贴补家用的?这一个个问号时常会在在我脑海里浮现。
一日,晚上散步回来,“迷彩服”正好在我单元门口的垃圾桶中上下翻找着,突然想起车库里有些纸盒、旧书报等,我和先生便从车库里拎出来佯装要扔了,又佯装顺口对他说:“师傅,这些废品你有用不,如果有用你拿去,我正好要扔了。”他连忙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去,连声道谢。听出了他是南通人,心中揣着的一连串疑问,让我忍不住地和他攀谈起来:“师傅,你是南通人吗?”
“是的。”
“怎么常看见你晚上出来,这么辛苦啊。”我尽量将语气说的家常些,不想让他觉得我们是在施舍与他,更不想让他感到自卑。“你白天在单位上班吗?”我轻声地问。
“是的,白天在纺院做保安,收入低,所以晚上出来做做贴贴家用。”他一边低着头,麻利地捆扎着,一边答着我。
“嗯,辛苦呀。”先生在一旁接过话茬儿,“以后我这儿有废旧的东西就留着给你。”说着返回车库拿来一条崭新的棉被塞给他:“这个被子我们不用了,你拿去看看能不能用?”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先生和我,一时竟愣住了。先生用满脸真诚地笑容,示意他快接过去。他双手捧过被子,紧紧地抱着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回到家,我嗔怪先生怎么把新被子给了他。先生轻描淡写的说,放车库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用,说不定人家正需要呢。我顿时语塞,心里砰然一动:我对“迷彩服”仅是妇人式的同情,而先生却是大丈夫间的惺惺相惜——男人都不容易啊,养家的男人更不容易。
日子一天天往前赶着,偶尔散步时,还会遇见“迷彩服”。他总会主动地跟我打招呼,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总会感触良多:与他相比,我们生活算是无忧,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无需像他一样为了生活辛苦地奔波。但一个男人面对生活的困境,不悲观,不抱怨,靠自己的勤劳和坚韧,努力去为家人改善生活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油然一份尊重和敬佩,也更时时鞭策着我,好好工作,珍惜我们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