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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山村小调

2023-05-30
青铜山离市里约四十里地,可谓山路十八弯。窄窄的山路两边灌木丛生,枝繁叶茂,丝萝悬挂,似美女长发般飘逸,又充满神秘妙趣。靠近悬崖峭壁的地方,如果你探头望山下瞧,准能吓你一身冷汗。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盘曲而...


青铜山离市里约四十里地,可谓山路十八弯。窄窄的山路两边灌木丛生,枝繁叶茂,丝萝悬挂,似美女长发般飘逸,又充满神秘妙趣。靠近悬崖峭壁的地方,如果你探头望山下瞧,准能吓你一身冷汗。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盘曲而上,远眺前方,你会发现连绵起伏的青山郁郁葱葱,山顶上裹着缕缕白云。
小兰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化,十七岁那年便嫁到了青铜山村。从小在农村长大,她便知晓山村生活的艰辛,每天起早贪黑的上山采草药,很晚才回家照顾六十多岁的婆婆。
山里人都说老徐娶了个孝顺媳妇,老徐每次听到人们的称赞声,心里美滋滋的。老徐是个年轻后生,老实厚道,文化程度也不高,因为自己是个电焊工,所以在市里一家工地上,找了一个焊接钢筋的活来养家。
小兰十八岁的时候怀孕了,自己快临盆了还懵懂不知。一日清晨老徐还未上工,小兰就大喊肚子疼,看来真的要生了。老徐急匆匆喊来村里的二奶奶,她是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忙活了大半天,孩子还是未出生,小兰疼晕过去,命悬一线。接生婆惊慌失措地说:“我也尽力了,还是去医院吧!去晚了,人怕没了。”小兰的婆婆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跪在观音菩萨像前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把一个生命攸关的孕妇运下山何等艰难?可是,去哪里找车?甚至连一辆驴车也没有!
老徐眼见自己的婆娘命快没了,便火急火燎喊来几个年轻后生,然后把自己家的木门拆了,众人用“担架”把小兰抬下山后,在山脚下拦截了一辆拖拉机,经过再三恳求,人家才把人送到市里医院。医院的大夫怒斥了老徐一顿,说再晚一点,大人小孩都保不住。现在大人保住了,孩子在肚子里因憋气时间太长了,夭折了。老徐蹲在小兰的病床前,拉着她的手,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安慰道:“篮子头(老徐对小兰的称呼),大人没事就好,咱以后再生,别难过,医生说了咱明天就能回家。”小兰瞥了老徐一眼,兀自将头转向另一边,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她不仅是为了老徐说的这些话,更是为了身上掉下的那块肉。这就像一个梦,还未曾尝到做母亲的快乐,快乐就和孩子一起夭折了。
小兰出院后没多久,依旧上山采药,婆婆再三阻拦也没有阻挡住她泼辣倔强的脾气。小兰不听劝,总是说:“这个家光靠老徐一个人在外打工挣钱,哪能够家用,以后有了孩子花销更大了,我没事!”真是一个倔强的篮子头,老徐喜在心里,对小兰更是百依百顺。
老徐想起发生的这些事情,心中难免后怕,突发奇想地要跪拜王母娘娘以求平安。这王母娘娘的神像座落在斗母宫内,斗母宫在山脚北麓的斗母泉村。一进斗母宫院落,三间大殿,青砖黑瓦,飞拱挑檐,殿内有王母圣像,壁上绘有栩栩如生的彩画。隔壁斗母泉水自岩壁岩孔流出,汇落方池,晶莹碧透,清冽甘美,村民们争相饮用。传说饮此泉水“治病保健”,泉周围“百米之内无虫”。老徐每次叩拜完毕得到平安符回家之前,总是要在这斗母泉里灌上两塑料桶泉水回家,听说,女人喝了对生孩子有好处哩。
神仙真灵验,年后小兰为老徐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转眼间,到了孩子快上小学的年龄,小兰对老徐说道:“我想搬到山下去住,为了孩子能上个好学校,可不能像我们一样,一辈子没有文化知识,听说山下十六里河镇东河小学很好,明天你顺道问问,等孩子们暑假开学,咱儿子也能上学啦。”
老徐整天打工不得闲,几乎忘记了这等大事,打心里佩服媳妇想的周全,呲牙笑着说:“还真是哩,我明天就是不上工,也要把孩子上学的事情搞定,我还可以下班早回家照顾你们娘俩,以后不用再爬山了。”
“那咱娘怎么办?撇下她一个人在山上吗?”小兰挂念着老人。
“没事的,她在山上住习惯了,家里的猫狗也离不开她,每个礼拜天我上山来看看她老人家就行了,等我们日子过得好一点,再把咱娘接下山来。”小兰总是放心不下老徐说的这些话。
于是,一家三口搬到了市中区南郊的十六里河镇的东河社区。


老徐花三百元租下一间四十平方米的楼房,室内带阳台,可以晾晒衣物。公共厕所,没有洗浴的地方,要出门走五分钟到大众浴池才行。老百姓过的是苦日子,对这些没有过多的讲究。
孩子上学后,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风平浪静,可是谁又能预料有翻云覆雨的事情发生呢?现代科技带给人们诸多方便,人们使用的手机也从按键翻盖版升级到了触摸屏,并且可以通过网络与远隔万里之遥的亲人视频通话。老徐也给小兰买了一部新手机,二人时常用视频聊天逗乐,俨然就是城里人。小兰渐渐学会了用微信添加附近人,认识了一个网名叫“欲望的火焰”的陌生男子,通过彼此的了解二人聊得十分火热,而且还见了面,原来这是一个卖炸油条的男人,岁数约四十多岁。第一次见面小兰还觉得十分愧疚,这样做毕竟对不起在外工作的老徐。可是时间长了,随着她们见面机会的增多,也对老徐的感情渐渐麻木和淡忘起来。老徐每次回家也看见小兰抱着手机玩,未曾发现蛛丝马迹。到了后来,甚至连做饭、洗衣服、刷碗这些活一样也不干了。老徐甚是无奈,上班回来再累也要先做饭,接送孩子上学。老徐对小兰的疼爱变成了愚爱,任由小兰在外“胡作非为”,他不敢提离婚的事情,怕影响了孩子。他想,日子刚有好转,这丢人的事情怎么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却依然爱她,想用自己的行动来感化她,可是小兰依旧我行我素。
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午后,人们基本上都午睡了。小兰在屋内看完电视躺下还未睡熟,朦胧中看见一个女人闯进屋里来,这女子手拿一把菜刀向小兰的头部砍去。小兰被这一幕惊醒了,用右手挡过去,凶猛的菜刀砍断了她两个小指,并割断了手臂上的大动脉,鲜血滴满了地面。
小兰身体柔弱,根本不是破门胖女人的对手,她一边撕扯着,大喊救命。尖锐的叫声惊动了午休的人们,几个男人过来拉架,终于将二人分开。胖女人也高声大骂:“你个骚狐狸勾引我家爷们,瞅你们好久了,今天非得砍死你!”众人怕出人命,夺了胖女人手中的菜刀,接着报警打了110电话。这时小兰顿感自己头晕目眩,原来是流血过多。
小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镇医院的病床上,老徐守在床前,看着苏醒的小兰,关心地说:“你醒了,醒了就好了,没事了。”
小兰看着老徐良久,才说:“你不怪我吗?我做了荒唐事。咱们离婚吧,我对不住你。”
老徐咬咬牙,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情愿地说:“为了孩子,别离婚了,我不怪你,你改了就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很快被老徐的娘知道了,老徐娘逢人便说:“你说人家老张媳妇,老高家媳妇都是从青铜山村出去的,怎么人家都没事发生,这倒霉的事偏偏发生在我们老徐家?”众人无语。
砍人事件双方都存在过错,法院最后判小兰胜,炸油条老王赔偿两万元了事。
老徐无脸在住的地方呆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啊,于是一家三口搬到了西河居住。
人们常说一句话,好了伤疤忘了痛。之后的小兰依旧瞒着老徐在网上聊天,网络的诱惑力如毒品一般麻醉着她。她认识了很多工地的包工头,通过小兰的介绍,老徐在工地的活也多起来了。一个男人通过女人的姘头来介绍工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估计一般人做不到。聊天最亲热的小包工头叫方大洪,单身未娶,是个光头,穿着也不讲究,生活很随意。时移世异,不长时间,老方便租下小兰家走廊对面的一间房。
我们知道,生活里真正的好朋友不需要太多言语,真正的朋友并不是你挂在嘴上的,是通过长时间交心换来的,是给你传递力量的人。可是老徐和老方算不上是朋友,但是三个人在一起,却很融洽地过起了日子。老徐心中的底线就是小兰不和他离婚,什么事情也就默认了。这样小兰保管着两个男人的工资,照顾着二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睡。近几年,家里也添置了空调和冰箱,吃穿不愁,一副阔太太的模样。但她没有为孩子考虑,如果孩子长大懂事了,怎么面对这个奇葩的家庭关系?小兰估计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太匪夷所思了。这难道是网络的错?还是手机的错?这样持家过日子,明眼人一目了然,所以整个楼上风言风语渐起,但是小兰也习惯了,面对邻居的“流言蜚语”也是置若罔闻。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居然维持了很多年,一直到孩子上初二那年,这个所谓的四口之家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小兰又开始瞒着老徐和老方开始网络聊天了,这种生活自从开始好像就没有断过。这次认识的人姓蒋,小兰经常叫他小蒋子,小蒋子人长得比较帅,个头高,也是工地包工头,老家是安徽的,和老婆离婚后常年在外地打工,自从二人相识以来,卿卿我我,彼此说着相见恨晚的情话。勤劳的小兰变得比以前慵懒了,她不敢对二个男人谈这个事情,内心的恐慌让她变得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走漏”风声,坏了她的好事。以前出去玩,还会回家做饭,现在中午不回来做饭了,慢慢演变成晚上夜不归宿。老徐渐渐明白了怎回事,二人见面后大吼大叫,怒目相向。
孩子长大了,看到这一切只能自己默默地流泪。
老徐和小兰终于离婚了,是小兰首先提出的。小兰什么家产也没要,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和小蒋子走了,却把孩子撇给了老徐。
老方更是急了,喝醉酒扬言要剁了小蒋子,还找人通过微信定位功能来寻找小兰的下落,最终无果。后来老方独自消失了。
孩子也因为离婚的事,辍学了,后来通过同学介绍去四川打工了。老徐对于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变得怂了,感觉天都塌陷了,没有人介绍活,整天在家喝闷酒,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任何人,他想钻进一个真空的瓶子里,对于外面斑斓的世界他不愿意再踏入半步。半年后,当他看见孩子的时候,孩子变得比以前瘦了,而且还得了花柳病。看病需要二万块钱,老徐哪能掏得出来啊,他无比愧疚地对孩子说:“爹欠你太多了,在困难面前我多么无能啊,你嘲笑爹也好,骂你爹也好,我都认。看病是主要的,你去你娘那里借钱吧。”孩子很气恼,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自己的亲爹吗?结果,孩子去了小兰那里把病治好了,小兰还埋怨老徐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了,轻声还骂了几声娘。
老徐觉得这父亲当的太窝囊了,渐渐地他也终于醒悟了,不为别的,他还有孩子啊!有钱把日子过好,没钱也要把心情过好。
于是跟着同村的小勇出去打工了。经过二年的努力,老徐也买了一辆面包车拉活,日子过得今非昔比,兴旺发达起来了。孩子也不愿意再上学,便在市里找了一家火锅店上班。老徐对孩子说:“过几年把你娘接回来。”孩子说:“爹,能行吗?我等着哩!”
听说小兰和小蒋子隔三差五地吵架,二人也未曾办理结婚证。现在,小蒋子在家不上工,说是在家盯着小兰,怕她又要出去勾引男人。小兰还是改不了上网聊天的恶习,想再找一合适男子。她和小蒋子在一起没有任何自由,还埋怨他不劳而获,整天无所事事。所以二人一点结婚的意思也没有……
这双宿双栖的情侣难道最后真的劳燕分飞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错,我们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一个个角色,可哪个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记住!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不要忘记给自己留个位置,不要到了即将谢幕的时候,才想起来“不对!忘了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