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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好女思年华

2023-05-30
·秦洛第一次碰见秦洛的时候,我刚被打个半死,拖着半残的腿一瘸一拐费劲的从黑黑的弄堂里踱步出来。他身子半靠着黑色的车门,黑色的衬衫映衬出他的神秘,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摆放,我出来的时候,他正擦了火柴准...
·秦洛

第一次碰见秦洛的时候,我刚被打个半死,拖着半残的腿一瘸一拐费劲的从黑黑的弄堂里踱步出来。
他身子半靠着黑色的车门,黑色的衬衫映衬出他的神秘,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摆放,我出来的时候,他正擦了火柴准备点烟,很名贵的烟,却在看见我的那一刻,被随意丢到了地上。
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我警惕的看着他。
他音色冷冽:“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烧鹅还是饺子,或者烤猪蹄,炸酱面。”
小孩子们力气其实不大,所以为了显示他们动了真气,这个打人的时间一定要长。我从放学一直被打到华灯初上,中午不过啃了两个冷馒头,被眼前的男人这么蛊惑,我真是饿了。
我一瘸一拐的到他面前,很自然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很久没吃肉了,无论他是谁,要对我做什么,先吃饱再说。
我的额头还在流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方帕子,捂住了我流血的地方。
车子却不是开到饭店的,而是停在了医院停车场。
他的刘海有些碎,漆黑的眼珠看着我,“你这样子去吃饭太丢人,先给你收拾一下。”
我看了看自己脏乱还混着血迹的破衣服,觉得真是如此。
帮我处理伤口的医生不停打量着我和他,最后也只问了句“被打成这样,而且身上还有旧伤,报警了没?”
他看着窗外,不接话,我被酒精涂痛的龇牙咧嘴:“不过和邻居家几条黄狗打了一架,报了警,警察能做什么?“
医生被我堵的接不住话,下手似乎更重了些,我倒抽一口冷气。
好容易出了医院,我又被他带去了商场,还是以我丢人的原因,帮我买了件米黄的裙子,顺道让卖衣服的阿姨帮我梳顺了头发,这才带我去吃了饱饭。
吃完饭,我瞅着他一副斯文打扮,出手也阔绰,不像是坏人,于是叼着冰淇淋的勺子,郑重的作自我介绍:“我叫阿纹,你叫什么?”
他撇过头,不看我,酷酷的开口:“秦洛。”
快十点的时候,我回到了家,俨然六点半放学最迟七点就该到家的我,晚了几个小时回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妈画着廉价的浓妆,嘴里吐着烟圈和她那些朋友快速的打着最后一圈麻将。十点半,她就该去上班了。
我回到自己卧室,从书包里翻出课本,一笔一划在暗黄的灯下写下两个字:秦洛。

再次见到秦洛的时候,我还是刚被打个半死,从另一条弄堂里踱步出来,这次他没开车,穿着家常的毛衣,手里拎着食材,看见是我,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这次被拖到这群殴?”
我很警惕的发现他用了“这次”这个词,挑挑眉问道:“你看见我几次被打?”
“今天是第二十一次。”
我眉头又挑了挑,“所以前二十次你都是看着我被打,然后走了?”
他一本正经的反问:“你数学考了几分?是前十九次。”
我发怒的盯着他,他扬了扬手中的食材:“这次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
于是炸毛的小猫瞬间变得乖顺,我真的饿了。
他家随意一个房间比我整个家还大,我很是不习惯的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他在厨房热气腾腾烧着东西,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臭味,自发进了他家卫生间,舒舒服服的给自己泡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穿着他的睡衣,一件上衣下摆到了我的脚踝。我走到他面前,他把刚烧好的菜放在桌子上,看见我愣了几秒,然后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件米黄色的裙子。
我坐在他对面,他一直低头吃着饭,不和我讲话,我使劲蹬着他,眼珠都快瞪了出来,他却始终不理我,最后我挫败的问:“你是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妹妹吗?”
他终于抬起了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穿在我身上的裙子:“她喜欢穿米黄色的裙子。”
“果然。”我看着身上的裙子有点生气,自己从他身上得到的关爱是因了别人,“那你妹妹呢?不会死了吧?”我气的有点冲动,一出口就是恶毒的话语。
他果然生气了,抿着嘴一言不发,我能看出他每根头发都在叫嚣他的怒火,我有点害怕,但还在硬撑着瞪着他。
他看着我,突然起身离开餐桌,看着我的眼睛:“吃完就走吧,以后别和人打架了。被骂几句是掉不了肉的,但是被打就是自己受苦。不甘于自己的命运,就好好读书,自己去改变。”
我目瞪口呆,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他都知道。
那些欺负我的人每次打我的时候,我都不会哭,我越不哭,他们打得越狠,嘴里还愈发作践个没完。妈妈是妓女,爸爸是赌鬼加酒鬼,他看过我那么多次被打,这样的话肯定听到了。
胸口很痛,我忽然贪恋起他若有似无的宠爱,急急的问出口,“我能每天来这吃饭吗?”
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身上的裙子,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着笑着,抹了把脸,眼泪湿了一大片。



·值钱的阿纹

自那天起,我每天下晚学,都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跑到秦洛家蹭饭吃,而他也没有食言,每天等着我一起吃晚饭,三菜一汤,搭配着营养套餐,很快把我养的容色明丽,身材出挑。而功课有他的辅导,我的成绩更是突飞猛进。
期末考试后,我拿着成绩单,欢天喜地的想奔到秦洛家给他看,打开门后,后背却被人用力一踢,我被踢的趴在地上,后背辣辣的疼,回头看,我的眼神流露出了恐慌。
站在我身后的是我的赌鬼父亲和妓女母亲,他们看着秦洛的房子,眼神里充满贪婪。不知从何处来的恶胆,我不顾身上的疼痛,用我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推着我的父母出门,我的母亲不留神被我推得退后好几步,然后毫不客气的扇了我一个耳光,我嘴边吃痛,手上却不敢松力,手脚并用踢打着父母,父亲一手拽起我的长发,拉着我进了屋。
秦洛回家的时候,一眼扫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母亲,然后再次看到被打的狼狈不堪的我。他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然后关门,换鞋,进屋。
父亲满是笑意的对着他,正欲开口说什么,秦洛只看着我:“阿纹,去屋里洗澡,梳洗好再出来。”
父亲喝完酒有打人的习惯,母亲在家的时候,他打母亲,母亲就把我挡在前面,替她挨打;母亲不在家的时候,父亲就直接冲到我房间,对我一阵暴揍。后来入了学,年级里的混混男孩知道我是妓女的女儿,就来挑我的事儿,一口一个妓女杂种骂我,我气不过就会上前打人,然后正合他们意,被他们群殴,从小到大,新伤旧伤,挨打几乎成了习惯,所以廉价的泪珠子我也不愿意再掉了。
可遇到秦洛就不一样了,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的鼻头就狠狠的发酸,低着头,哒吧着眼泪进了屋。
经过沙发时,我看到母亲一脸笑意的看着秦洛,父亲脸色有点发青。
我躲在门后面,打开水,缓缓的放着,然后耳朵贴在门边,想偷听,可惜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我忽然就开了窍,既然秦洛不想让我听,那我就不听了,反正我父母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洗澡洗的正开心,听到秦洛敲门声,“阿纹?”
我用浴巾裹住身子,开了卫生间的门,秦洛却转过身子,“阿纹,以后穿好衣服再开门。”
我哦了一声,等我换好衣服进客厅,才发现父母已经走了,我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乖顺的趴到秦洛的腿上。
秦洛看着他的书,闲适开口:“你家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吗?从今儿起,你就不回去了,和我住一起。”
我呆了那么几秒,然后从心底溢出喜悦,忽然又想到了父母的为人,我认真的捧着秦洛的眼睛:“阿洛,你给他们钱了是不是?你给了多少?”
秦洛正了正神色,半开玩笑的说:“阿纹,我很有钱。而且你父母好歹养了你十几年,我把你要了过来,总归要补偿他们,不然不是显得你一文不值吗?”
我想了想,很是同意,但是还是问了多少钱,想着以后自己赚钱还给他。
秦洛却重新捧起书,“明儿个要考试,考不到前三明儿个别进门。”
我啊呜一声奔去看书。

·秦家小姐还是秦家未来夫人

秦洛为我着想,换了个城市工作,换了我的学校,换了我们的家。在新学校,所有人都羡慕我成绩这么好,羡慕我有那么好的家世。
我黑暗的过去仿佛一场梦,梦醒了,幸福的现在才是我的生活。

我慢慢的知道一些事情,秦洛是孤儿,在孤儿院的时候和妹妹同时生了场病,最后妹妹死了,他却熬了过去。然后被秦氏集团的总裁领养回家,秦氏夫妇死后,他接管了集团,所以他真的很有钱。
我知道秦洛记不清他妹妹的样子,只是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兄妹经常被打,那时候他病病殃殃,他妹妹就趴在他身上替他挨打,一声不吭。

我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但是我不喜欢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清楚我的一切,对我也很是鄙视,我拼命的搅合他们,拼命不同意他们结婚,秦洛却只是看了看我,婚期一拖再拖,最后秦洛悔婚,他未婚妻气的要打我,秦洛挡在了我身前。
所有人都知道秦家有个傲娇的大小姐,是总裁心尖尖上的人。
秦洛问我要不要改成他的姓,我咬着苹果,翘着二郎腿问他:“改了名字还能嫁给你吗?”
秦洛生了气,发怒道:“阿纹,别闹!”
我扔掉苹果,“阿洛,我害得你没了未婚妻,我把自己赔给你,我做你的未婚妻!”
秦洛气极,转身走了不理我。
我打电话给他的秘书,威逼利诱他到处宣传:秦家没有大小姐,秦家只住了个姓张的姑娘,等她满了年龄就嫁给秦洛,做总裁夫人!
那个秘书当然不会听我的,我只是想借他的口让秦洛知道。
秦洛拗不过我,最后扔了句狠话:“做了高考省状元,再来让我娶你。”
我知道这是他的拖延政策,但他终于松了口!
那晚我拿着枕头跑去他的房间,要和他提前适应情侣生活,秦洛拦腰扛起我,把我扔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我贼兮兮的问他我的手感怎么样,他一口粥呛住了自己。
我整个高三,都在和他的婚姻作斗争。他没完没了的订婚,我没完没了的破坏他的订婚,顺便还不能落了学习,那一年算是跟了秦洛后,比较不安逸的一年。
事实证明,鱼和熊掌果然不能兼得,我成功的破掉了他的订婚,可省状元不是我,我排了第40名。
高考成绩公布后,很多人打电话恭贺我考了好成绩,我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流了跟了秦洛后再没流过的泪。
而秦洛当晚买了去法国的机票,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我走出房间时,秦洛已经走了三天,我哭着核桃般大小的双眼,看着空落落的家,再次怔怔的落下眼泪。
我给秦洛秘书打电话,“你和秦洛讲,我不逼他娶我了,我想通了,我根本不喜欢他!你让他回来吧!”
说完我就恶狠狠的挂了电话,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秘书居然一声未吭,心里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猜想,赶紧抑制了下去。


·阿纹,嫁给我

那个电话果然有效的很,秦洛第二天就回来了。
听到门响,我穿着皱不拉几的睡衣,蓬松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远远的看着他,歪着头叫了声“哥哥”。
秦洛眸色一瞬间变得很幽深,我转身趴到自己房间继续睡觉。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关门声,大得很。
高考过后,就是三个月的假期,我以秦家小姐要见人的理由,让秦洛带着我去参加商业晚会。
满场的珠光宝气,淑女名媛,灯影交错,谈笑晏晏,我不赖烦的快待不下去了,面前却忽然站了一个男人,和秦洛很不一样的面貌,性子,却一样的风流潇洒,英俊飘逸,他温和的笑着,启着好听的嗓音与我说:“你是秦洛的妹妹吧,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小丫头有木有兴趣和我跳支舞?”
我点头,和他转着舞步在舞池飞舞。他在我的耳边细细说着秦洛上学时候的趣事,我抿着嘴开心的笑着。
末了,他送我去秦洛身边,嘴里说着对我的赞美,秦洛却冷冷的看着我不说话,我看着秦洛,也酷酷的不开口,最后他终于发现气氛怪异,结束了他的赞美,识相的离开。
然而秦洛的第一个未婚妻却走了过来,举着酒杯站在我的面前,挡住我的身体,甜甜的揽住秦洛的胳膊,叫了声“洛。”
我眉间戾气一聚,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出了大厅,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秦洛的司机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回家,我摆摆手自己踏步走了出去。
刚念完高中的我,其实不太穿的惯高跟鞋,还一下子是八厘米的高度,空旷的夜,闪亮的星,孤独的一轮明月,还有这嗒嗒的寂寥的鞋跟。
我干脆脱下高跟鞋,光着脚在水泥地上行走。看着自己光洁的脚丫,脑子里闪过遇到秦洛之前的事情,无穷无尽的挨揍,各种各样鄙薄的眼神,脏污的话语,嘴里无意识的一遍一遍背着高考前看到的诗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一遍一遍,直念得嘴唇干涸,直念的泪流满面,心头绞痛。

“阿纹,别念了。”
我别过头,是秦洛。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方帕子,像第一次见我那样,只是现在是一脸怜爱的帮我擦着泪。
他说:“阿纹,我带你回家。”
我眼泪不断的落下,“回家?回什么家?我姓张,和你半毛钱的血缘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回秦家?”
秦洛不语,帮我擦着眼泪。
“我不过是个妓女母亲生下的杂种,那赌鬼父亲是不是我亲爹,我妈都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在挨打,饿的时候和狗抢狗食!我凭什么做了你秦总裁的妹妹?又凭什么敢痴心妄想……”
我的话被堵在唇边,被秦洛一口一口吻了下去,潘多拉的盒子似乎被打开,秦洛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的愈紧,吻得愈深。
我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秦洛微微松开我的时候,我怔怔的叫了声“哥哥?”
他又是一个深吻,堵得我几乎不能呼吸,他焦灼的呼吸销蚀着我的意识:“阿纹,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来做决定。我问你要不要改姓,不过是试探你。你做了决定,我却又怕你只是一时迷乱,分不清亲情与爱情。在法国,我在电话那头听见你说气话,说你根本不喜欢我,我当时就慌了。”
“阿纹,你十二岁那年,我就对你动了心。那时怪异的感觉涌在心头,我对你充满了罪恶感,你还那么小。”
“我的妹妹不过三岁就病死,被挨打的只是我,我看到你的时候,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什么妹妹,那只是我留你在身边的借口。”
“如今我不管你是否分得清,我都不要放开你!”
一句一句情话从秦洛的嘴里吐出来,我听得心里腻的开了花。

有女二六年华,青梅戏竹马;有女双九年华,鬓间插花,只等郎摘下。
“笨阿洛,我一直不叫你哥哥,只叫你阿洛,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