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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声音

2023-05-30
静静的,长长的,窄窄的巷子,幽幽地传来了几声吆喝。久久地,深深地回荡在小巷中,那声音冗长,美妙,也很无奈。缓缓地,一辆小三轮车驶过来了。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戴着有些黑的黄草帽,几缕未绑住的泛黄的发丝从帽...
静静的,长长的,窄窄的巷子,幽幽地传来了几声吆喝。久久地,深深地回荡在小巷中,那声音冗长,美妙,也很无奈。
缓缓地,一辆小三轮车驶过来了。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戴着有些黑的黄草帽,几缕未绑住的泛黄的发丝从帽子的边缘处溜了出来,俏皮地随风而动,越发凌乱了。深绿色的旧军服也泛白了,有些脏。布满老茧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车把手。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让人见后总也忘不了。蜡黄的脸上被无情的岁月的刀子刻上了深深地印记,看上去好老,跟实际年龄大相径庭。小小的三轮车里填满了废旧的纸类,塑料瓶子等,一杆小称放在显眼处,几个蛇皮袋。我看到这一切,便陷入了沉思—
那个唱着酒干倘卖无,走街串巷的哑巴老头,也是蹬着和她一样的小三轮,收废品,似乎也乐在其中。尽管生活很无奈,但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我想,他应该很满足,很开心吧,也许是苦中作乐吧!可每当听到酒瓶子叮当作响的声音时,总让人倍感亲切。
“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睡觉了?”,一声呵斥把我拉回了现实。“走远点!”又是一声,只见那位妇女唯唯诺诺地道着歉:“对……对不起,我……我,马上走!”说完,便低着头,吃力地蹬着车子,慢慢的消失在巷尾。
“你来干嘛,快给我钱,我没钱了!”厌恶烦躁的男音传来,接着便见到在校门外旁边的拐角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正站在小三轮边,车上依旧是满满的废品。“是她,那个在我心中久久不能逝去的身影,那个蹬着小三轮穿街走巷吆喝的妇女。”只见她轻轻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慢慢的,一层一层地打开,拿出一叠角票,五角,一元,两元……全部递到那个男孩的手中,温柔地说:“你晚上下自习后,饿了就多买点吃的啊,钱不够,我过几天再来啊!”
“知道了……你真烦,快走吧,别老来!”男孩头也不回的飞奔进校园里。模糊的看见他快速地把钱塞进新买的裤子口袋里,妇女悻悻地蹬着小三轮走了。
多雨的江南,多雨的秋天,江南的秋天更是如此。
天,朦朦胧胧的。薄雾笼罩,有些阴冷,有些昏暗。偶尔飘过几缕炊烟,给人一种疏懒的感觉。蒙蒙的细雨,如牛毛,如丝,如绣花针,密密麻麻,撒向人间。
“有酒瓶纸壳子卖啵,有酒瓶纸壳子卖啵……”,声声吆喝从巷尾传来,缓缓拉近。依旧是黄草帽,帽沿还挂着水珠,深绿色的旧军服颜色更深了。几缕发丝早已被打湿,上面满满的都是水珠,看上去苍白而晶莹剔透。她艰难而吃力地蹬着小三轮,车上已有半车的废品。她,停了下来,在一个水果摊旁。买了一些水果,有苹果,香蕉,梨,满满两袋子。付完钱,面带微笑的回到小三轮旁,轻轻的把水果放入小三轮里。然后,又微笑地踏上车子,用力地蹬着向前。
“叮……叮……”,下课铃声响了。她更加用力地踩着车子,很是焦急,全然忘记了迎面而来的危险—一辆飞驰的摩托车。
“吱—吱—”,惨烈的车撞声划破了并不宽阔的小道,水果洒落的到处都是。小三轮倒了,摩托车倒了,那位妇女也倒在血泊里,头上依然在冒着鲜血,已全然无知觉了。地上鲜红一片,血水夹杂着雨水,很是惨烈。摩托车主跌坐在地上,傻了。周围的人越集越多,越集越多。
“快叫救护车呀!快……快……”,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
接着,就见一个高中生—那个十七八的小男生,火急火燎的冲进包围层,扑倒在那位妇女的身上,搂着她的头,大哭起来:“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你不能丢下我,我听话,我再也不乱向你要钱了,你醒醒好不好?”喑哑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弱,周围上了年纪的人都在那抹着眼角。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年轻守寡,一个人拉拔儿子长大不说,光供他念书就够她受的了,真是不容易呀!苦了她喽,哎……”一位老妇人感叹道。
“是啊,是啊,今天又摊上这事,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老天不公啊!”一位老汉说道。
“可不是嘛!往后,可苦了那孩子,才刚上高一呢,
苦命呀!”又有人感叹着。
紧接着,救护车来了,警车来了。
那位妇女经抢救无效而死亡,摩托车主因违规驾驶而入狱,并且要赔偿家属损失。
静静的,长长的,窄窄的小巷,也许再也听不到那么美得吆喝声了,至少不会是她的,最美的声音—一个母亲的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