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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交响乐

2023-05-30
郑思先像非洲人一样,将自己的旅行包高高安置在头顶上,一手扶着,一手拨着堵在前面过道的人,不停重复着,“麻烦让一让,借光,麻烦让一让。”像鱼儿样从拥挤不堪的火车硬座车厢里穿行而过。当郑思先艰难...

郑思先像非洲人一样,将自己的旅行包高高安置在头顶上,一手扶着,一手拨着堵在前面过道的人,不停重复着,“麻烦让一让,借光,麻烦让一让。”像鱼儿样从拥挤不堪的火车硬座车厢里穿行而过。当郑思先艰难穿过两节车厢,来到自己的卧铺车厢时,衬衣已经被汗水紧紧贴在了后背上。郑思先将自己的旅行包在行李架上放好,顺势在车窗边的折叠椅上喘息着坐下,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坐个车像打仗一样。”郑思先自嘲的说着,车厢里的旅客只是随意拿眼翻看这位像翻烙饼似得,新来到他们中间的男人,却没有人接他的话。已经不错了,郑思先在硬座车厢煎熬了二个小时,好不容易才补了一张卧铺票,虽然是一张上铺票,但能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在那里舒舒服服躺上七八个小时,也算烧高香了。如释重负的郑思先让自己得到了喘息,列车员过来为他换了票,郑思先顿时感觉神情轻松了不少。这时他才开始慢条斯理的观察自己这个临时集体,将伴随自己接下来旅途生活的左邻右舍。下铺是一位近六十岁的妇人,妇人长得慈眉善目,虽不曾开口说话,脸上却总是像在微笑着。这位妇人姓王,名之丹。对面下铺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自从郑思先来到这个车厢,还没有见他说过一句话。一位身材窈窕,大约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姑娘正在朝自己住的那一格的中铺放着一本杂志。显然中铺是这位姑娘的。姑娘放好杂志,俯下身子莞尔一笑,扶起王之丹说:“走,我陪你过去。”“不用,不用。你看你的书吧,我可以。”妇人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说着,一双脚开始在下面划拉着,寻找着自己那双早已不知道被车厢摇晃到哪里的鞋。“哎呀,别气,人老要服老,磕着碰着了不得了。”固执的姑娘弯下腰,从铺下面将王之丹的鞋归拢在一起,帮着穿好,扶起王之丹。郑思先看这两位像要出去,便紧忙错了一下双腿,为两人让出一条路来。姑娘扶着妇人从郑思先身旁走过,对郑思先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对郑思先善意的一种回应。这时郑思先才看清面前的这位姑娘长得堪称漂亮,柳叶弯眉,肤白容俏,举止之间透出一种淡雅脱俗的丰韵。可能是长时间坐火车的原因,姑娘一头的秀发有些散乱,看起来神情慵懒,姑娘这种不加修饰的朴素美,还真有点还璞归真的感觉,让一旁的郑思先目光开始痴迷起来。是男人这个物种的都喜欢看美女,满足自己视觉上的大餐。可能会偷偷地看,也可能会无所顾忌,明目张胆的看,可以肯定的是男人对美女绝对不会熟视无睹。不但眼睛在看,内心一定在翻江倒海,似野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固有的狩猎心态便开始跃跃欲试,哪怕这个男人已经拥有了可人的妻子。此时的郑思先就是这样,他欣喜自己在枯燥的旅途中,身边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年轻女人作为自己的邻居,何况美女与自己的距离这么近,近的就像在一间宾馆的客房里。过了好大一会,随着车厢有节奏的摇摆晃悠,两人摇摇晃晃的一同回来了。姑娘很自然的帮助王之丹在铺上躺好,“躺着比坐着舒服,离开饭时间还早着呐。”姑娘交代着,又说了句“我上去了哈。”“去吧。上去躺一会。”王之丹应允着,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姑娘这才蹬着梯子爬上自己的铺位,靠着被子捧起了手机。“你闺女心很细,有这么个孝顺姑娘真是老人的福气。”郑思先看姑娘爬上自己的铺位,而王之丹并没有睡觉的意思,自己也清闲的无所事事,便无话找话说。王之丹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像是肯定了郑思先的看法。对面下铺的戴眼镜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乐呵呵的说:“哪是,我开始也以为她们是一对母女。谁知道人家和你我一样也是进了这个门才认识的旅客。”“什么,你们不是母女!”郑思先显得有些吃惊,直直的盯着“眼镜”,又拿疑惑的眼神扫着中铺的姑娘和下铺的妇人。姑娘对老妇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故意演戏给人看,举止之间自然流露着像溪流般诚挚的爱意,绵绵不绝。如果不是母女关系,谁又能做的出来。列车有节奏的晃晃悠悠的行驶着,摇的郑思先思绪翻腾起来,郑思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不是母女,这姑娘为什么在做一个甚至连亲生女子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瞬间,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甚至郑思先有些莫名的激动。他感觉自己寻找到了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一真善美。“好,小说里描写的情节还真让我遇到了。不过小说那是虚构的,你们这是真实的。下来坐坐吗。”郑思先邀请姑娘下来聊天。“小洁,下来陪阿姨坐会。”王之丹告诉沈思,姑娘叫程洁。“咣当,咣当,”电力机车拉着长长的车厢风驰电制般,欢快的向前奔驰。铁道两旁整齐排列的树木“唰唰,唰唰”的向车窗后掠去,远处的村庄笼罩在浓密的树荫中,高矮不齐的农舍,整齐的田地,犹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瞬间已在火车的呼啸声中被甩的无影无踪。只有遥遥望去的山脉,起起伏伏,列车已经跑了一会,那山脉依然还在人们的眼帘中,似依依不舍的依偎在列车身旁,追逐着火车的身影。程洁已经从铺位上坐了起来,白皙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说着,程洁慢慢从上面下来了。王之丹将腿向床铺里面靠了靠,指着铺沿对程洁说:“就坐这。坐累了想靠了,后面有我的身子,舒服。”程洁顺从的在王之丹面前坐下。“你们两个这么有缘,还不如小洁就此认阿姨为干妈得了。”“眼镜”看着程洁笑眯眯的说道。这个“眼镜”话虽不多,但却语出惊人。“也是哈。借用一句戏词,百年修得同车行,这就是你们两个今生的缘分。”郑思先在一旁帮着“眼镜”。程洁此时的脸显得更红润了,“哪个戏里有这句台词!真会胡诌。”她扭头看了一眼妇人。郑思先心里笑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士都开放到露臀露乳都不觉难堪了,还有这等知道羞涩的女子?太难得了。“我一个糟老婆子会有这福气!看小洁是怎么想的?嫌弃阿姨不?”“干妈。”程洁大方的叫道。“哟,我这一趟出门是烧高香了,能认下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妇人说着,摸摸揣揣的从枕头旁边拉出一个米黄色的包,从里面取出一串珍珠项链来。“这东西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但是是俺的心。权当是咱母女之间的一件信物吧,来给俺闺女戴上。”程洁试图推挡,但王之丹执着的将项链给程洁戴在脖颈上。“不赖,你看戴上这俺闺女更漂亮了吧。在俺乃就这么个讲究,得有个信物。”“小洁刚才说不是这样的,那是咋样的?”郑思先想起程洁刚才那话了,她们既不是母女,难道是姑娘欠妇人什么?都是才认识的旅客,也不可能呀。程洁说道:“说到底,我还应该感谢干妈,是她给了我机会。”“感谢你干妈让你无任何回报的帮助她?同意你为她做好事,这也太离谱,太标新立异了。”郑思先充满疑惑不解,我现在随便叫一个人过来为自己无偿服务,可能吗!人家不骂你神经病才怪呢。“干妈是有文化,有素质的,如果她不给我机会,我可能吗?”“哎哎,别急,你把我倒糊涂了。”郑思先感觉自己的思维被程洁搞乱了。“眼镜”坐的很稳,依然不说话,只是看着郑思先和程洁微笑着。“如果你有钱,买两笼包子,吃一笼,扔一笼。那是你自己任性,有钱人的任性。可是,你如果买两笼包子,自己吃一笼,拎着另外一笼你说,来我送给你一笼包子吧。”说到这里,周围的人“扑哧”的笑了。郑思先没有笑,接着说,“好端端的你送我什么包子啊,不骂你神经病才怪。”“这比喻过火了。”“眼镜”发话了,“你忽略了生活中一个需要和不需要的问题,或者说前提。”“唉,说起来话就长了,我给你们讲一个事。”程洁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讲述了一件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二十多年前,程洁的父母两地分居,父亲在湖北一个城市工作,母亲带着年幼的程洁住在西北一座县城。那一年的五月份,三十来岁的母亲领着小程洁去湖北探亲。由于难得去一趟湖北,程洁的母亲唯恐东西带的少,两只手分别提着两个装满家乡土特产的旅行包,这些都是程洁父亲喜欢的家乡食品。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包,专门装着程洁路上的用品。那时节,她们必须在郑州火车站下车,出站后去车站签字处签字转车,然后才能继续下面的行程。那天,程洁母女艰难的走出郑州火车站,站在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车站广场,程洁母亲有些发怵了。她反复交待程洁,一定要拉紧她的衣襟,千万不要松手。母亲用恐吓的语调对程洁说:“你要抓紧妈妈的衣服,千万别松手。你手一松,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小程洁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小脸一抬,对母亲说:“我累了。妈妈抱,妈妈抱。”说着,张开臂膀就揽住了母亲的腰。这时的母亲,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旅行包,再腾不出多余的手来抱程洁。小程洁在那里不依不饶,缠着妈妈让妈妈抱,两人僵持在去窗口签字的路上。这时,从她们母女身后走过来一位中年男人。只见这男人一米七五左右,黑黑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清澈而明亮。尤其是他那两道卧蚕眉,又浓又黑,顿时让程洁母亲想起一句俗话:眉毛浓又黑,不占便宜不吃亏。这中年男子走到程洁母女身旁,看着她们僵持在那里,程洁母亲脸上挂着忧虑无奈的表情。男子又抬头往前瞧瞧,问道:“你们是去窗口改签车票的吗?”“嗯,是去改签。”程洁母亲用充满警惕的目光扫了一眼这位男士。“哈哈,刚好我也是去改签的,让我替你去办吧,你告诉我改签哪趟车就行了。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看孩子闹得。”中年男子亲切的抚摸着程洁的头,对程洁妈妈说着。程洁竟然不哭了,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只是一双手仍然紧紧的抱着妈妈。“不,不用了。你忙吧,谢谢你。”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要帮助自己?他是有什么企图吗,程洁妈妈的警惕性瞬间弥漫起来,怀疑、害怕在程洁妈妈的思想里成了主旋律。她坚定的,一口回绝了中年男子的好意,又低下头威胁着程洁:“你再闹,再闹妈妈就不要你了。”中年男子摇摇头向车站签字窗口走去。小程洁一听说妈妈不要她了,反而嚎啕大哭起来,把妈妈抱的更紧了,此时程洁粘着妈妈,母女连一步也挪不动了。程洁悲切的哭声,似乎声声牵动着中年男子的心。中年男子向前已经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发起了愣,回过头,看程洁粘着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子思忖一会,扭身便转了回来。中年男子二次来到程洁母女面前,只见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藏蓝色的本本,说道:“大姐,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不是坏人。工作证你收着,让我替你去签字,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中年男子说着,将工作证递给程洁妈妈。程洁母亲翻开工作证,照片和面前的男人果然是一个人,她尴尬的笑笑,将车票递给了中年男子。男人告诉她,自己是去河北秦皇岛看望在部队当兵时的战友。中年男子帮助把程洁母女送到车站候车室。临别时,男人对程洁母亲说:“人活在世上,谁人不需要他人帮忙,人帮人,相互帮忙是很正常的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每个人的心里都安着一扇门,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心门关闭了,他的世界将是冷漠的。”听到这里,王之丹长长的“唉”了一声,说:“我也是女人,女人的生理结构注定了女人天生缺乏安全感。恐惧天黑,害怕孤独,害怕异性,因为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生物,对陌生的地方,尤其是独自面对公共场所时,天生会有一种不安全感,没有道理,因为她是女人。陌生的公共场所在一个女人眼里,像是充满野性蛮荒的丛林大陆。所以,你应该理解你母亲。”郑思先笑了笑,说:“看来大姐对女人很了解,因为你是女人,看玩笑的。话说回来了,社会很大,也很乱。小人常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母亲到一个生地方,有戒备心理,实属正常,无需责备。”“女人和孩子本来就是弱势群体,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社会上就是有个别人专门盯着妇女儿童犯罪,还屡屡得手,哼,不得不防。但是,作为一种非正常的社会现象,如果把它看成主流就扭曲了我们的社会本质。”“眼镜”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的说着。是的,我们的社会虽然会有乌云飘过,那只是暂时的现象,风雨总要过去,天空终究是晴朗的天空。不要把社会上偶然发生的事件当成必然,看谁都像有问题似得,内心充满着戒备,对人抱着敌视的态度。“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王之丹接过“眼镜”的话,“我就很反感现在有些媒体把这种非主流的事件,当成博取大众眼球的东西,让这种消息铺天盖地,满天飞。甚至不惜添油加醋,做假新闻,搞得民众人心惶惶。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点经济利益。是要有安全意识,但我们的社会是世界上最稳定、最安全的社会,我们周边的外国人谁不羡慕!”“我明白了。”郑思先思忖着说,“我明白为什么你会说不是这样的,明白大姐为什么会坦然接受你的帮助了。你们是在以自己的行为弘扬我们社会的正气,鞭挞着社会的雾霾。”“‘只要还有能力帮助别人,就没有权利袖手旁观。’这个世界除了爱以外,最令人心情愉悦的词汇就是帮忙了。”程洁说着,脸上漾溢着明媚的气息。“后来呢?”郑思先着急的问道。“后来就各走各的了。我们去了湖北,那个男人去了秦皇岛。只是令我的妈妈非常遗憾的是,她当时翻看工作证时,自顾着看照片验明正身了,没有记下他的名字。”“是挺遗憾的。”“眼镜”连连点头,“也能理解,你母亲当时思想上并没有做好接受好人帮忙的准备,”“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妈反复不厌其烦的给我,给我们这个家族讲述着这个故事,可以说这个故事一直伴随着我的少年,青年时代。老人试图找到那个男人,表达一句迟到的惭愧之意,她认为自己亵渎了那个男人的美德。可惜的是,直到妈妈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没有能如愿。我知道,我这一生可能也无缘在这茫茫人海中见到那个人。可是,我却时时刻刻能感受到那个人所带来的一种强大的气场。后来我想,没有必要非要见到那个男人,除了几句虚伪的感谢话以外,还有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延续他的精神呢!”“小洁说的多好。”王之丹说,“我退休之前是一名教师,直到退休那一天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这就是,作为教师,不能只关注向学生填鸭似得灌注,灌注文化知识,灌注道德伦理。更重要的是要身体力行,以自己充满正能量的行为让学生知道怎么做人,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延续好的做法,就是精神不灭。”“等一下。”早已从折叠椅上移到“眼镜”旁边的郑思先说道,“我想多聊一点那个故事,你和你母亲遇到的男人是哪里人?”“这就不知道了。但母亲说他在陕西宝鸡一家邮局工作。”“哦,是做邮局工作的啊。他那次是去秦皇岛看望战友的?”“是的。”郑思先听到这里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提包。接着,郑思先从里面取出一个黑皮色的笔记本,随手翻动着。很快,郑思先从笔记本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程洁说:“认识吗?你看看这个人?”“什么人?”程洁看着这张照片不解的问道。“就是你和你母亲说的那个人。”“哈哈,你真可以,不带开这种玩笑的。你这是疑人偷斧的翻版呐,我说个人,你就拿出张照片,可能吗?”程洁笑着,心想这人真怪,这都是哪跟哪啊。“你先看看认识不?”郑思先一脸的认真。程洁看郑思先不像在开玩笑,重新拿起照片又端详一番,摇摇头,“也许你认识,可是与我没有关系。”“给我看看。”王之丹从程洁手中接过照片,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郑思先。稍停片刻,王之丹迟迟疑疑的说道:“我怎么看着像你呢?你看这脸庞,这眼睛。嘿,别说,还真有点像。”“是不是?”程洁又接过照片,认真看了照片,又看了郑思先一眼,“还真是的,有那么点像。”“眼镜”列列了身子,“给我看一眼。我怀疑这位老兄是想给姑娘讲的故事画上个句号。让这个故事有个美满的结局。”“眼镜”在审视着照片,郑思先没有理睬他,反而很认真的对程洁说:“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事连我也感到不可思议。这样说吧,我也是在你讲述的过程中,慢慢对号入座的。”“你说。”“第一,我父亲的工作单位在陕西宝鸡,还真是邮局职工。第二,我父亲年轻时在秦皇岛当过三年兵。第三,他去看战友,必须在郑州转车。他什么时候去看他的战友了,这我不知道,但他曾经对我讲过在郑州他遇到的那件事情。我父亲曾感叹这个原本清爽的世界怎么就变得复杂了,人心就像一片沼泽地。”郑思先慢慢的叙述着自己的分析。“还真是的啊小洁,是不是你母亲的一片真诚之心感动了上天,没准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没准你母亲生前的愿望还真让你还了呢。”王之丹用手拽拽程洁的衣襟,说道。这时郑思先却摇起了头,说道:“我必须考证一个很关键的环节。”“你快说。”程洁坐不住了,开始催促起郑思先。“当时你母亲曾经看过那人的工作证?”“是的,看过。”“还记得那人姓氏名谁?”“我妈说只记得姓,没有看名字。”“好,你不要说了,我让你看个东西。”说着,郑思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程洁,“你验证一下,这是我的身份证,如假包换。”程洁拿着郑思先的身份证,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干妈,他姓郑,还真是姓郑啊!我母亲说,因为她是在郑州换车,印象很深,因为那所城市,所以对那个男人的名字就记着了郑州的郑字。”程洁欣喜若狂,腾的从床铺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做姑娘应有的羞涩,一下在抱住了郑思先。“呜呜”,机车拉响了欢快激昂的汽笛,合着着火车欢快的节奏,缓缓的停靠在一个车站的站台。2018.7.5